扛不起先登血旗,对不起十三爷,更对不起阵亡的先登老兵卒,子辉只有再次骑着飞蛇,直奔雾隐村落而去。
雾隐村落的晨雾像一团湿漉漉的棉絮,裹着腐烂树叶的腥气。子辉眉头紧锁,牙关紧咬,心中满是决绝。
他紧紧抓着飞蛇的鳞片,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当飞蛇降落在村口,子辉毫不犹豫地踩着黑蛇的鳞片滑下蛇背,双脚刚落地,迎面而来的便是虫婆婆。
虫婆婆的蛇形木拐正戳进泥地,惊飞一群闪着荧光的蛾子。那些蛾子翅膀上的磷粉簌簌飘落,在雾气里拖出几道幽绿的细线,像是谁用发霉的毛笔胡乱划了几道。
虫婆婆脸上皱纹密布,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忧虑,她声音低沉地说道:
“主上,所有的村落都被老奴解除了虫印,重新回到了黄石盟的麾下。可是最近有几个村落的族人接连失踪,老奴怀疑是阿兰作祟。”
“牛霸的十八夫人?”子辉疑惑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警惕。
“主上有所不知,阿兰是我蛊虫族老族长之女,因老族长被青敖和埕魔彘怪所杀,她誓言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这才与牛霸联姻!当初被主上几人破坏了她和牛霸……”
虫婆婆边说边叹气,脸上满是无奈。
听完虫婆婆的话,子辉倒吸了一口凉气,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了阿兰的厉害,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后怕。原来刀哥等人被害,都是阿兰在作怪!阿兰,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子辉和红尘等人当初大闹她和牛霸的联姻,为此阿兰不惜用火牛阵图标记了侦查小分队的所有人,化名虫七!
最后,凭借着黄石盟使者的身份,在先登大营,借埕魔彘怪之手,陷害红尘,除掉了刀哥等人。
按照虫婆婆的说法,如今青敖和牛霸战死,兽族和兽人族的残余势力,必然会落入阿兰之手,因为她要为父报仇,为夫报仇!
如今,几个村落的妖族、兽族和人族接连失踪,留下了蛊虫族的痕迹,多数和阿兰有关!
“虫婆,你身为万虫之体,为何要打四御婆的主意?”子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虫婆听到子辉问话,连忙唯唯诺诺的答道:
“回主上,驱虫御兽,殊途同归。四御婆的御兽术和蛊虫族的驱虫术,在上古既非妖术,也非兽法,如果能收服四御婆,我们兽人族的御兽之道能更进一层!”
“四御婆不见了,她没去先登大营!”子辉缓缓说道。
“回主上,依老奴之见,四御婆多数也落入了阿兰之手!”
……
雾隐村落里,古井边的老槐树耷拉着枝条,树皮上爬满青苔。
子辉迈着沉重的步伐,靴子碾过井沿湿滑的石板,井水晃了晃,映出个狼头人身的影子——红尘抱着一截石中锄的锄刃,蜷坐在井栏旁。
锄刃的裂口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子辉把手搭在井台上,轻轻刮下几片青苔,眼中满是关切和忧虑,轻声说道:“大师兄。”
水面“哗啦”裂开波纹,狼头的倒影碎成一片片。红尘的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阿爹死了,年府的人就死绝了,哪还有什么大师兄。”
他掀开兜帽,左半边脸覆满灰褐色的狼毛,右脸却还是人皮,只是眼角裂开三道血口子,那模样既狰狞又让人心疼。
黑丫和白丫一左一右,看到子辉来了,也顾不得打招呼,他俩不停的用木瓢往红尘身上浇着井水,神情紧张而专注。
白蔹从草庐的阴影里钻出来,药篓里的毒草窸窣作响。“他泡在井里三天了。”她弹了弹指甲,一只碧眼蛤蟆蹦到井沿,脸上满是无奈。
子辉的脚尖踢到个空酒坛。坛底沉着几撮狼毛,坛口结着黑红的血痂。“先登血旗竖起来了,可是没人能扛得起。”
他拎起酒坛晃了晃,混浊的酒液里浮起片带血的狼脚趾,一看就是被抠下来的,子辉能想象得到红尘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师兄,年府就剩你了,总不能让三娃扛旗吧。”子辉急切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红尘突然暴起,狼爪撕开衣襟。心口三道爪痕泛着青光,皮肉下有东西在蠕动。“看看青敖留的好东西!”他双眼通红,愤怒地抓着子辉的手按在伤口上。
“每夜子时,这三条爪印就在我血肉里钻——你让我扛旗?让个半人半狼的怪物去举年府的旗?我丢人无所谓,年府丢不起那脸!”
红尘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悲愤。
井水“扑通”一响,白蔹的银针已经扎进红尘后颈。狼嚎卡在喉咙里,红尘踉跄着跌坐回井边。
水面晃了晃,狼头倒影的嘴角挂着滴水珠——也不知是井水,还是别的什么。
虫婆婆的木拐突然戳进泥里,“年府血脉不只在活人身上。”她掀开斗篷,十二只尸蹩抬着个骨质匣子爬出来。
“滚!”红尘抓起半截锄刃掷来。锄刃擦着虫婆婆的耳廓飞过,“哆”地钉进老槐树的树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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