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慈善堂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看见子辉正趴在药柜上打盹,梅大管家则站在窗前,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串从不离身的骨铃。
"我回来了。"鱼幽的声音有些沙哑。
子辉猛地惊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看清是鱼幽后,立刻跳了起来。
鱼幽先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抹了抹嘴,这才从怀里掏出那个蓝色布包。
"刘倩让我把这个交给白三爷。"
“刘倩?”
梅大管家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那包裹上:"白三爷人呢?"
"在后院熬药。"子辉说着就要往后院跑,却被梅大管家一把拽住。
"让他先把药熬完。"梅大管家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子辉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坐了回去。鱼幽也找了张凳子坐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还在微微发抖。
这一夜的经历实在太过惊心动魄,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院的门帘被掀开,白三爷走了进来。
他的金色右臂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芒。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一夜未眠。
"三爷!"子辉第一个跳起来,"鱼幽带回来刘倩的消息!"
白三爷点点头,目光落在鱼幽手中的布包上。他走过来接过布包,手指在触碰到布料时微微一顿。鱼幽注意到,他的指尖已经有些泛金了。
布包里是一个小巧的石瓶和一根留影竹。白三爷先拿起留影竹,轻轻一捏,竹身便亮起微弱的光芒。
吴掌柜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毒敌山只是五毒斗毒的开始,鼀潭才是最终战场。胜负未分,稳住。"
声音戛然而止,简短得令人不安。
白三爷皱了皱眉,又拿起那个小石瓶。他小心翼翼地拔开塞子,一股辛辣中带着甜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
"倒马之毒?"白三爷的眉头舒展开来,但随即又皱得更紧,"分量太少了。"
子辉凑过来闻了闻,立刻打了个喷嚏:"这玩意儿能解金蟾衾毒?"
"以毒攻毒。"白三爷解释道,"倒马之毒能中和金蟾衾毒的侵蚀,但..."他晃了晃竹筒,"这些最多只能救一半的人。"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鱼幽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中毒者,有的已经浑身泛金,有的还在痛苦地呻吟。数十万人中毒,却只能救一半...
"那就先救能打的!"龟公突然说道。
梅大管家冷笑一声:"然后让老弱妇孺等死?"
"够了。"白三爷打断他们的争执。他走到一个中毒的小妖身边蹲下,轻轻掀开对方的衣领。金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像蛛网一样可怖。
白三爷的手指微微发抖。作为医者,他最痛苦的就是面对无法救治的病人。而现在,他不仅要面对,还要做出选择——救谁?不救谁?
"三爷..."鱼幽轻声唤道。
白三爷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大堂,看着那些痛苦的面孔。有老人,有孩子,有妖族,也有人族。
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每一个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梅大管家忽然轻笑一声:"一针生、一针死的白三爷,竟然看不透生死,这时候却又发起了慈悲。"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白三爷心上。他猛地抬头,对上梅大管家似笑非笑的眼神。
是啊...他白三爷行医数十载,救过的人不计其数,也见过太多死亡。医者仁心,但也要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能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吴掌柜给他倒马之毒,不是让他纠结救谁,而是让他明白——医者能救人,但不能逆天。
有些命,该救;有些命,救不了。
这个念头一起,白三爷突然觉得胸口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气息的变化。
子辉最先发现了异常:"三爷!你的头发!"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白三爷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左边依旧乌黑,右边却渐渐染上霜白。黑白分明,宛如阴阳交汇。
更惊人的是,他身上的气息正在节节攀升。开蒙中期...开蒙后期...最后稳稳停在了封圣境界!
梅大管家露出满意的笑容:"不愧是白家和慈善堂最出色的神医,修行天赋果然了得。"
此时的白三爷站在众人中央,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自丹田处涌起。那感觉就像是一壶烧开的药汤,在体内翻滚沸腾。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三爷?"子辉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三爷已经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体内的变化中。那股热流先是沿着经脉缓缓流动,而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如决堤的洪水般在体内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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