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柜一行人踏着晨露回到慈善堂时,院子里飘着苦涩的药香。
豹哥跪在槐树下,浑身爬满蛛网般的金色纹路,皮肤已经泛起金属般的光泽,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尊金像。
虎哥在一旁急得直搓手,额头上全是汗珠,粗糙的手指在腰间竹筒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吴老!您可算回来了!"虎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声音里带着哭腔,"豹子他......"
吴掌柜抬手打断他的话,那双叠着三层瞳孔的眼睛在豹哥身上扫了一圈。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摸出一颗暗红色的枣子,指尖轻轻一碾,枣肉便化作粘稠的汁液,顺着豹哥的眉心缓缓流下。
"忍着。"吴掌柜的声音沙哑平静,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豹哥咬紧牙关,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那枣汁一接触金纹,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
金蟾衾毒被强行逼退的滋味,就像有人用铁刷子刮他的骨头。虎哥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豹哥身上的金纹终于褪尽。他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朝吴掌柜深深一拜:"多谢吴老救命之恩。"
吴掌柜摆摆手,目光转向虎哥腰间那个泛着油光的旧竹筒。那竹筒表面刻着五道歪歪扭扭的符咒,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青光。
"五鬼运财术,还能用么?"
虎哥连忙掏出竹筒,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里面飘出五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影。
"上次去青丘请城隍时伤了元气,现在小鬼们虚得很,一阵风都能吹散......"
吴掌柜没说话,只是从腰间解下个锦囊,倒出几粒黢黑的香灰。
那香灰落在竹筒上,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贪婪地吞噬。竹筒微微颤动,里面传出几声微弱的呜咽。
片刻功夫后,虎哥感觉得出来,竹筒里的五鬼不仅恢复了,实力还增加了不少。
吴掌柜不愧是慈善堂第一神医,不仅能救人,还能救鬼!
"子时三刻动手。"吴掌柜摩挲着腕间的骨铃,声音低沉,"夺了纳征夺命秤。"
……
子时的鼀潭,依旧在乱斗。
五道灰影贴着潭边的芦苇丛蠕动,它们没有实体,只能借着夜风推动枯叶的声响掩盖行迹。
领头的灰影突然停下——前方三丈处,纳征夺命秤正歪斜地悬在祭坛边缘。
那秤通体漆黑,秤盘足有磨盘大小,里面堆满了金灿灿的妖币。秤砣是一颗干瘪的蟾蜍头颅,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绿色的火焰。
最可怕的是秤杆上缠绕的黑色丝线,每根丝线都连着一具跪拜的金尸,稍有不慎就会触发禁制。
小鬼们用阴风交流着只有它们才懂的讯息。
最瘦小的那个突然钻入地下,从一具金尸的耳孔里爬出,小心翼翼地啃噬起黑线。其他四鬼则分散开来,两个盯着潭面防备蟾祖察觉,两个准备接应。
远处传来"咕咚"一声,潭底似有巨物翻身。小鬼们吓得僵在原地,直到水面恢复平静才继续动作。
当最后一根黑线被咬断时,秤杆突然"咔"地倾斜了三寸——
就是现在!
五鬼同时扑上,阴风卷着秤杆就往回拖。可那秤砣上的蟾蜍头颅突然睁开眼,绿火"腾"地窜起三尺高!
……
慈善堂内,吴掌柜正在漫不经心的碾药。石臼里的蜈蚣干被碾得"咯吱"作响,腥臭味熏得药童直捂鼻子。
鱼幽第三次转到院门口张望,终于忍不住开口:"吴老,辉少还在鼎里......"
骨铃突然无风自动。
吴掌柜头也不抬,苍老的手指捻起一撮药粉:"鬼铸骨,妖聚血,兽开脉。"药粉撒进香炉,腾起一团青烟。
"渣渣辉年轻气盛,吃些苦头未必是坏事。"
话音未落,院门被阴风撞开。
五道灰影跌跌撞撞滚进来,最瘦小的那个已经淡得几乎透明。它们身后拖着的纳征夺命秤"咣当"砸在地上,秤盘里的妖币撒了一地。
虎哥刚要欢呼,却见秤砣上的蟾蜍头颅突然裂开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那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院子里晾晒的草药"哗啦啦"落了一地。
吴掌柜袖中飞出一道影子,"啪"地贴在蟾蜍头顶。尖啸声戛然而止,但秤杆上的黑线却像活蛇般扭动起来,朝着最近的豹哥脚踝缠去。
"不知死活。"吴掌柜冷哼一声,屈指一弹。香炉里的青烟化作锁链,将黑线寸寸绞碎。
他踢了踢还在冒烟的秤砣,对目瞪口呆的虎豹兄弟道:"六礼缺一,三条腿的蛤蟆该白忙活了……"
……
与此同时,万寿丹鼎内,子辉盘坐在一片毒雾中。
五种剧毒在他体内互相撕咬,让他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五彩斑斓。流沙神虎的妖魂在毒雾中游弋,即便只剩妖魂,周身仍环绕着土黄色的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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