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几张纸和一只笔。
沈亦穆捏着手里的两张纸，不时抬眼看凌涟。
凌涟见他看来，以眼神询问。
沈亦穆移开目光，继续看手头薄薄的两张纸。
这是一套契约，即便沈亦穆知道这契约算不上合法，但它还是契约……只要两个人遵守。
契约上写着两人的权利义务。
沈亦穆看了看自己的权利义务，又对比了一下她的，感叹她准备充分。
他能以恋人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一个月，可以住一起也可以分开住。
恋人间所有的事他都有权利得到，唯一的限制是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在亲密行为中，一旦她喊停或她不愿意，他就不能勉强，必须遵守她的规则。
如果违反，契约立即失效。
对于这一个月产生的一切费用，由两人共同负担，到期之后，所有对方遗留的东西都应当返还，除非对方确定放弃。
她在这一个月中，会以恋人的身份回应他，但亲密行为以她的标准为界限，她想怎么就怎样。
“这条不能违背你的意愿，”沈亦穆非常在意，“我不能随便亲近你？”
“上面写的很清楚。如果你是想知道为什么，”凌涟多解释了句，“那就是保护自己。”
沈亦穆皱眉，不怎么认同，“同一屋檐下，你一个女生怎么能保证自己不吃亏？”
凌涟像听到了笑话似的，笑起来。
“沈亦穆，你忘了他们为什么会来吗？他们都对我有所求，只要还有想要的，他们就不敢违背。所以你说的危险，只能是你。”凌涟指着他手里的契约，“你会做那个伤害我的人吗？”
“当然不会！”沈亦穆立即否认，“我怎么会伤害你呢？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凌涟冷嗤了一下，“话不要说的太早。”
“我说的是心里话。”他捏紧了契约，“签吧。”
凌涟打量他，再次问：“真的愿意？”
沈亦穆抿直了嘴角，为什么她觉得他不会愿意呢？
“没有必要这样。”她又说了句。
“不是。”沈亦穆打断她的话，“我愿意的，不勉强。这本来就是我提出的。”
他要在这一个月内改变她的想法，让她知道他的感情还在，没变过。
纵使一念之差，但他没有踏出那一步，就不算他犯错了。
他只是小错，不该有这么重的惩罚，太重了。
重到荒谬。
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让两人分开那么久呢？
沈亦穆拿起桌上的笔在两份契约上写下名字与日期，将契约推到凌涟面前。
凌涟拿起去翻看了下，签下了司凌涟的英文名字。
沈亦穆拿回他的那一份，看到她签的英文名，动了动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英文名还是中文名有什么区别呢？
这份契约只能算是私人约定，在国内没有效力。
某种意义上，他只是陪着她在玩她的游戏。
希望等游戏结束时，她能放弃这样的玩乐，安心回到他的怀抱里，不要再去找寻其他的快乐。
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他机械无趣的世界会迎来她的缤纷多彩。
两人的结合才是最完美的世界。
这是几年来，他无数次怀念后得出的结论。
沈亦穆就这么搬进了她的公寓。
幸好公寓里有间客房，沈亦穆就住在那里。
原本叶烬在这里时，和原主一起睡主卧，但现在是凌涟做主，她尽量不和男主有什么多交集，除非情况需要。
只是在沈亦穆搬进来后，他居然不去上班，就和她一起待在公寓。
如果第一天是为搬家，第二天是为收拾，那第三天总该去吧？
凌涟看着沈亦穆收拾客厅，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去上班？”
沈亦穆拿着抹布擦拭茶几，“请了一个月假。”
“什么？”凌涟拿着笔，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请了一个月假。”沈亦穆直起身，看着凌涟，“既然是月度恋人，那么就不该浪费这一个月。”
不该浪费这一个月？
“你管上班叫浪费时间？”凌涟惊奇地睁大了眼。
沈亦穆认真地点头，“不错。”
凌涟张了张嘴，这很不沈亦穆。
沈亦穆讲究规矩，遵守规则。不上班这事就超出了规则，他不可能做。
但他做了。
“做一个好的月度恋人才是好好履行契约的方式。我一向信守承诺。”沈亦穆说得认真，眼神更认真，带着令人招架不住的炙热。
凌涟闭上了嘴，转向画架，不理会他了。
从另一个角度看，沈亦穆依旧是沈亦穆，信守承诺同样是规则。
他只是排了优先级。
沈亦穆见她背过身去，脸上的坚定一扫而空，只剩落寞与忧郁。
搬进来两天了，他和她没有任何进展，相处得客客气气，甚至比之前更客气。
远不是恋人的亲密。
他不清楚其他人的情况，可他们原先是恋人，不是吗？
不需要像那些人一样要相处磨合，他在犹豫什么？
或者他在怕什么？
怕她拒绝吗？
沈亦穆擦着客厅的书架，眼神时不时就掠向她的所在。
他记得她每一次的拒绝，记得她每一次愤怒、伤心、怨恨的表情。
他告诫自己要记得，这样才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做出格的事。
教训一次就够了！
啪——
笔被扔到了画架旁的桌上，咕噜噜转了两圈。
沈亦穆在玄关柜子边，听到动静，想转身看时，一个人影已到了跟前。
凌涟一下拉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弯了腰。
两人面对面，鼻尖对鼻尖。
沈亦穆不由屏息，在她眼瞳里看见了自己惊愕的表情。
“你到底要什么？”
沈亦穆听到她这么问，看到她皱眉探究的神情，心弦一动，轻颤起来。
她这是在意他了？
第三天，第三天而已，她就想知道了吗？
沈亦穆雀跃起来，这一个月不会白白过去。
他能找回她，找回两人失去的时光。
“我只想把你找回来，把我们失去的五年找回来。”沈亦穆放缓了声音，“你……不想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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