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马车?”凌涟脸色难看,喃喃道,“所以是马车失控……”
“马车失控撞到路边的岩石树木。国王陛下当场死亡,斯特莱公爵还剩一口气。我们直接将斯特莱公爵送回了斯特莱家。”西奥菲想到那个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马车撞得粉碎,无法辨认出车夫和马……更别说从马车的残骸中找到蛛丝马迹。
国王陛下的遗骸恐怕难以入目。
“你们送回斯特莱公爵?斯特莱家怎么说?”她的手指相互绞缠。
“殿下……您别太伤心。”西奥菲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不自在地转而扯自己的发尾,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掰开她的手。
“回答我。”她的眼神幽亮,凛然冷冽。
“斯特莱家感谢我们的帮助,愿意成为盟友。”西奥菲为了让凌涟放心继续说,“雷斯城的巡逻士兵到达时我们已经离开。我们只是相约到城外散心,不幸目睹了这一桩惨剧。”
“那么谁做的?你们查到了?”凌涟攥紧了裙子,关节愈发显白。
西奥菲眼里利光一凛,“德雷克。”
“哈……”她短促地笑了声。
“殿下!”
“证据呢?理由呢?”她幽亮的目光混杂着苦涩。
“殿下,”西奥菲直起身,握住她的手腕,“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但是殿下,您打算怎么办?”
“……”她沉默不语。
哆哆——
敲门声响起,随后是德雷克的声音。
“凌,你睡了没?”
西奥菲眯起眼,目光掠过整个房间。
手臂被拉住,西奥菲对上凌涟的视线,她指向盥洗室。
门里没有回应声,德雷克盯着紧闭的门,淡漠的眼透出丝烦躁,手再次举起。
吱呀,门开了,露出凌涟憔悴的面容。
“你这是?”凌涟只开了小半的门,没有让他进屋的打算。
德雷克敲门的手转而推门,“我说过今晚我陪你。”
“不需要。”她拒绝得干脆。
“……”德雷克沉着眼,目光紧锁住她。
她迎着他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是一双忧伤的蓝眸。
碧空的眼眸现在如沉静忧伤的湖水。
“凌,我没有怜悯你。相反,我……祈求你的怜悯。”德雷克低声道,说出从不会说的话。
这不啻于是一种示弱。
但只要能进去,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的事只有她知道,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连谢丽都不会知道。更不会有人能用这件事伤害他。
凌涟的眼里盛满讶异,这个多疑的德雷克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凌,这是一个丈夫在祈求妻子的怜悯。”门推得大了些,德雷克跨进一步,“你明白吗?”
她退了一步,神情有着挣扎。
“凌,”德雷克进了屋子,反手关上门,抓住她的手,“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半夜找你,你从来没有拒绝我。你是爱我的,凌。”
“那你呢?德雷克……”泪水盈满她的眼眸,蓝眸像一汪深泉。
“我……”德雷克什么都没说,只是拥抱住她,紧紧地抱着,亲着她的发顶,“你知道的,知道的。”
凌涟半阖着眼冷笑,要是知道,还需要问吗?
如果人人都心有灵犀,世间的误会就少之又少。
更可悲的是言语也有无法跨越的障碍。
西奥菲贴着盥洗室的门,听见外面的对话,咬紧下颌,眼中灼烧着怒意。
德雷克一如既往地狡猾!
利用殿下对他的情意,却吝啬地不给予回馈。
德雷克欺骗了殿下,什么爱慕都是装的!
克莱尔说他有不为人察觉的温柔,还说那是殿下亲口说的。
那是因为殿下被骗了!
如果不为人察觉,那就是专门为某人准备的谎言。
一个人的温柔为所有人可见,那才是真实。
西奥菲又听到细微的窸窣声,随后就是一片寂静。
他知道他们已经躺下了,只要等到夜深,他就可以离开。
可想到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就分外煎熬,名为嫉妒的烈焰煎熬他。
西奥菲烦恼地扯扯头发,深呼几口气,他早认清一个事实,殿下最终只会属于别人,而不是他。
他不配。
他嫉妒,只是因为德雷克同样不配。
是的,德雷克不配。
他会找到德雷克隐藏的东西,会让殿下看清楚德雷克的真面目。
殿下,值得更好。
他会紧守在殿下身边。
西奥菲靠着盥洗室的门,等待时机。
期间,他听到房间里有动静。
似乎是德雷克做了噩梦惊醒,殿下轻声安慰。
等动静小了点,西奥菲决定离开。
德雷克噩梦次数似乎频繁,若是要等待长久的宁静,他恐怕今晚没有办法离开。
蹑手蹑脚地走出盥洗室,他发现室内的蜡烛亮着,于是瞥了眼床。
床幔没有放下,德雷克蜷缩侧躺,背朝外。凌涟坐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两人的手相握。
那相握的手太过刺目,西奥菲移开目光,却撞进了她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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