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小屋的路上,他在心里暗自咬牙切齿,该死的水萧然,做完这一切就跑回了魔界,他想找水萧然算账都找不到!
是他被那混账女人摆了一道,本以为让她诞下混血之子一事对他和水萧然而言是互利共赢,明昭和东方的联盟会被破坏,他也能永远把她留在身边。可他没想到水萧然的真实目的,从来不是要破坏明昭和东方的联盟,而是要彻底毁掉东方。
引导苏月微给东方凤羲下毒,给东方九容解除灵力封印,再将其行踪泄露给玄极宗长老殿。
东方凤羲这么一死,东方九容必然失去理智,她灵力封印刚解开,实力连巅峰期的一半都没有,如何能以一己之力硬扛整个玄极宗、从玄极宗全身而退?
王族若是尽皆陨落,在魔界内战一触即发的当口,东方和灭国之间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水萧然把他们的反应也尽数算了进去,东方九容会失控,而他的身份,也不容他坐视整个玄极宗被魔族胁迫。
在玄极宗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暴露和她之间的关系,这一战无可避免,别说她现在状态虚弱,就是全盛之时,也不是他对手。就算他无法杀她,玄极宗随便一名长老,都能轻易取她性命。
而她心伤东方凤羲之死,定然也是血战到底,绝不屈服。
果真好计策,好手段。
不愧是能蛰伏两千年、连明昭都被瞒过的水王,是他低估了水萧然的心机和手段,即使这手杀不了东方九容,他们之间也将永远决裂,再无回头的可能!
若非他还留有最后一手作为保险——彼时进入她心之城的时候,他特意在她心之城深处留下了一道封锁烙印,一旦发动,就能封锁住她全部的记忆。
……这是他终极的杀手锏,也是他长久以来有恃无恐的最大倚仗。
这是,他们能够——
真正从头开始的机会。
虽然自知此举卑劣,但……无论用何等下作的手段都好,他都不能再失去她。
遗忘了那些痛苦和憎恨,这一次,他一定只会带给她美好。
那一日,她毫不犹豫的断契,那份从血肉蔓延至灵魂的痛苦,比她当初亲手将锢魂钉一根根打进他心上还要疼痛百倍、千倍!
他从来没有那样恐惧过。这一次,她是真的……是真的……
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他连恨,都再也得不到。
那一刻,他连对东方凤羲的嫉妒都抛到了脑后,在断契仪式结束之前,催动了那道封印,强行打断仪式,并抱着昏迷的她匆匆离开。待结界散去之时,玄极宗众弟子皆面面相觑,他们的宗主和东方的魔头都不知所踪,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宗中虽有非议,但皆被司明俨和司霁云压了下来,不过好在,宗中大多只是议论为何宗主也一同消失,倒是还无人会把方才还和魔族生死相搏、救下全宗的圣人与魔族勾结相联系起来。
更多的猜测是,东方瞬移离开,而宗主是前去追击逃离的东方王,这一说法在有心引导下,也逐渐传开,成了主流。
她醒来以后,他再一次欺骗,那是“夫妻”的谎言。
以那日未能断绝的血契为证。说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
静静站在房门外,已成为仙尊的青年阖上双眸,感受着房内属于她的均匀的呼吸。
她终于抛开了其他所有一切的身份,不是东方王,不是冥罗尊使,也不是他的师尊。
她现在只是他的妻子,是只属于他的、他唯一的容儿。
即使这一切,是通过欺瞒得到——
……
阳光透过树影零星洒落,女子闭着双眼,惬意的枕着双臂躺在花树下,白衣青年坐在她身旁拨弦抚琴,清越的琴音潺潺流淌,祥和而美好。
曲终而止,他按住了弦,东方九容微笑着睁开眼,侧头看他:“好琴艺,你的琴,是跟谁学的?”
他垂眸望着琴弦,半晌才抬首笑道:“这是你教我的。”
“是吗?”她一怔,有些怀疑:“我还有这种技能?”
司凌夜忍俊不禁:“基础是你教给我的不假,但大多是我自己自学的。”
当年在禁地之中,她偶尔会教给他一些音律,聊以解闷。
她琴艺平平,少时虽被压着学习这些贵族应当掌握的技能,但时常耍赖不学,以前的水平,连被称之为“平平”都是吹嘘。还是很久很久以后,已成为音律之王的洛清弦实在对此看不下去,硬逼着她一把年纪了还恶补琴艺,她再怎么哀嚎也拗不过好友,恶补了一段时间,总算勉强能入耳,不算太难听。
他于诸道都有与生俱来的天赋,音律一道也不例外。
昔日暗中观察到她喜欢听他抚清心曲入眠,就在修炼之余苦练琴艺,夜夜替她抚琴,在长久的练习中,他的琴艺愈发精进,甚至不逊色于专修音律的洛国族民。后来,得知她只会抚琴,对其他音律都一窍不通,为了实现自己与她合奏的心愿,他又特意学了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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