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路的距离,就像是离开了尘世。
学院很大,除开训练场,图书馆这种地方,别的地方总是冷冷清清的。
说点玄学的,洛林一清静下来,就感觉有一种油然的抽离感,不由自主。
车厢里静静的,大概也是晚上的缘故。
风从车窗钻进来,轻轻一吹,就吹散了车厢里最后一点烟火气。
勃艮第又靠在了洛林肩上。
洛林无奈的摇摇头,将身旁原本留了一条缝的窗户彻底关上。
看着身边女孩安详的模样,洛林还是不忍心叫醒她的。
自己和她们的存在,还是不要再度坠入那样的深渊的好。
勃艮第蠕动了下,伸出手,环住洛林的一只胳膊。
然后越抱越紧。
看样子是不愿意松手了。
共和国看着洛林,又看了看勃艮第。
“长官还真是差劲呢……”
“我?”洛林没反应过来,“很差劲?”
“对啊,很差劲。”共和国合上书。
“不管您信不信,您都是我和勃艮第姐生命中的……那一束光。”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洛林有些不自然的合上自己的书。
“镇海校长说,这份心结只能您自己去解。”共和国赤红色的眸子盯着洛林。
“但是作为您的舰娘,我觉得,如果没人说,您怕是永远都不会自己面对了。”
“他们说人生有三大错觉……”洛林下意识的开始找借口。
“但是我都说出来了,您还是这样找借口。”共和国有些生气,“本来今天勃艮第姐是准备跟您过二人世界的。”
“所以我说您很差劲,勃艮第姐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您还在犹豫什么?!
您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
洛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我……”
“在我的记忆中,您是自信的,从不对自己有任何怀疑,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共和国表示不想听洛林的自我催眠。
“那是以前的我。”洛林很想这么说。
“之前您昏迷的时候,勃艮第姐跟我说,她想要守护您的笑容。
她还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您的事情——
比如您对她的支持,还有对抗净化者时奋不顾身救她的模样。”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觉得您和我印象中的您差不太多——总是不顾自己,总是先想着我们。”
“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您就是个沉沦在过去,而且喜欢自我催眠的笨蛋!”
洛林沉默。
毫无疑问,共和国直接揭开了他最真实的情况。
那股带着愠怒的赤红色眼眸,将自己掩盖内心的物质,烧了个对穿。
人偶小姐几乎没有生气过,据洛林记得,只有两次。
一次是那个双方内心嘈杂的夜晚,一次是现在。
“呼,抱歉,说话重了些。”共和国出了口气,“但是我不会收回我的话,如果您觉得我很过分,那么我随您处置。”
“不……”洛林也重重出了口气。
他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你说的是对的。”
共和国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谢谢。”
“等您自我感动完了,都猴年马月去了,哼。”
“但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洛林揉了揉太阳穴,“我还是需要,调整一下。”
共和国接着开口,“您总是自怨自艾,患得患失,说实话,我和勃艮第姐其实并不在乎那些。”
就算共和国很有些生气,但是她的声音依旧礼貌的压得很低。
两人的声音并没有吵醒勃艮第。
洛林叹气,只能避开共和国的视线。
他知道的,勃艮第一直有在为自己祈祷。
“所以,长官,相信眼前的一切,好吗?”
这份重要的感情……共和国握住那段由玻璃碎片编织成的契约之线。
就是在名为“后悔”的悲剧未来中,扭转一切的那道光。
洛林微微闭上眼。
一片寂静之中,两端契约的跳动,是如此明显。
它们连接着自己的心脏。
“那我,试试吧。”洛林收起书。
重新迎上共和国的目光。
堂吉诃德都有胆量向幻想的风车发起冲锋,那么自己又何尝不能摆脱自己的过去呢?
前者尚且是自己脑中的臆想,但自己,可是切实所存在的东西。
洛林和共和国对视了一会,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了,总之,是都轻轻的笑了起来。
大小姐那赤红色的眸子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人难以对视。
而温和的像是塞纳河畔的风。
“长官,我愿意与您同行,不愿意放开您的手。”她重新摊开书,轻轻道。
“而不必再一个人,触碰那不愿意触碰的伤口。”
“我知道了。”洛林笑笑,转过头,想要看看电车到哪了。
但可惜,电车里开了空调,很暖和,以至于水汽攀上了窗户,模糊了视线。
于是,他在因为温差而出现水雾的窗户上,画了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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