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琮刚要钻,被秦淮茹一把拽住胳膊。这寡妇的手心湿漉漉的,带着股子胰子香。"带这个。"她往他兜里塞了个铝饭盒,"里头是炸酱,还有两头蒜。"
"还有这个!"何雨柱突然脱下军大衣,露出里头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穿上!你里头那件的确良太乍眼!"
"谁在那儿!"黑暗中响起个沙哑的声音。
"别怕,是我。"老人举着个破搪瓷缸子,里头晃荡着半缸浑水,"我住这儿三年了。"
"您是……"何雨琮刚要问,老人突然把食指竖在唇边。洞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混着许大茂那标志性的破锣嗓子:"这防空洞早封了,哪能藏人?"
"仔细搜!"这是王主任的声音,带着股子公鸭嗓,"上头有指示,最近要严打投机倒把!"
"这边!"许大茂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这砖缝里透光!"
何雨琮刚要跑,老人突然拽住他胳膊。火柴灭了,黑暗中只听见老人贴着他耳朵说:"往东,第三个岔道,有口井。"
井沿上缠着蜘蛛网,何雨琮扒开蛛网往下看,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后头已经传来许大茂的叫嚷:"在这儿呢!我看见火柴光了!"
"何雨琮!"许大茂举着手电筒往下照,光柱扫过水面,惊起一片银亮的水花,"你跑不了啦!"
"小何!杵那儿当门神呐?"秦淮茹端着铝制饭盒从垂花门转出来,发梢还沾着灶灰,"今儿个街道办可来人了,说咱这片要搞什么……商业试点!"
"可不嘛!"三大爷拄着竹杖凑过来,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前门大街那帮个体户都红眼了,说咱们四合院要变聚宝盆。我瞅着……"他突然压低声音,"许大茂那孙子昨儿半夜往街道办送了两条红塔山。"
"秦姐,您知道试点具体怎么搞吗?"他掏出手帕擦掉秦淮茹鬓角的汗珠,动作自然得像擦去晨露。
"说是要拆东厢房盖门面。"秦淮茹手指绞着围裙带,"可那屋子住着聋老太太呢!这大冷天的……"
"何师傅,别来无恙啊。"他弹开镀金打火机,火苗舔着红塔山烟嘴,"听说您在琉璃厂倒腾古玩?巧了,我正缺个掌眼的。"
何雨琮将最后一口粉条咽下,瓷勺在空饭盒里叮当响:"许老板消息灵通。不过我劝您一句,这四合院的砖瓦,可比您那红塔山经烧。"
许大茂突然逼近,烟灰弹在何雨琮布鞋前:"知道为什么街道办选这试点吗?"他忽然笑出声,震得檐角风铃乱颤,"因为这院里住着全北京最蠢的善人,和最贪的蛀虫。"
秦淮茹突然抄起笤帚:"许大茂你骂谁呢!"
"别介啊秦姐。"许大茂退后半步,车门开合间露出后座堆砌的茅台酒箱,"等门面盖起来,我给您留个摊位卖煎饼,月租五十,童叟无欺。"
"小何子,别修了。"老太太颤巍巍端来搪瓷缸,"喝口茉莉花茶。"
何雨琮抬头,看见老人浑浊的眼里映着西天最后一抹晚霞。他接过茶缸,茉莉香混着老人柜子里樟脑丸的味道:"您放心,这屋子塌不了。"
话音未落,院门砰地被踹开。许大茂带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闯进来,为首的刀疤脸掂着铁锤:"街道办批文!今儿必须腾房!"
秦淮茹举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刘海被汗浸成绺:"你们敢!老太太住了六十年的屋……"
"秦姐!"何雨琮突然起身,茶水溅在裤脚洇出深色痕迹。他挡在秦淮茹身前,目光扫过许大茂皮鞋上新擦的鞋油:"许老板,咱们打个赌。"
"哦?"许大茂推了推金丝眼镜。
"三天后街道办开听证会。"何雨琮从工具箱摸出把锈迹斑斑的改锥,"要是我说服他们改方案,您把红塔山钱捐给胡同口的小学。"
许大茂突然大笑,震得房梁簌簌落灰:"要是输了呢?"
"我亲自帮老太太搬行李。"何雨琮转动改锥,螺丝钉在虎口压出红痕,"但您得保证,这三天里……"他突然将改锥尖抵在铁锤把手上,"谁敢动老太太一砖一瓦,我就让他知道为什么老北京二环以里,埋着这么多旗人。"
"就算有历史价值……"许大茂的律师还想挣扎。
散会时,许大茂堵在何雨琮面前,金丝眼镜片映着走廊尽头的夕阳:"你早就算好了?"
何雨琮整了整被扯歪的衣领:"许老板,这个时代最值钱的不是红塔山,是人心。"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对方耳畔,"就像您后视镜里挂的毛主席像,真以为能保佑您这种投机分子?"
"何师傅!何师傅在家吗?"
"您瞧这个。"王主任把信往八仙桌上一拍,"今早门卫老张在传达室抽屉缝里发现的,没邮戳没落款,就写着'四合院何雨琮亲启'。"
"王主任,最近院里来过生人?"
"就前儿晌午,有个戴金丝眼镜的老板,说是什么港澳投资商,要收购四合院改造成饭店。"王主任突然压低声音,"我瞅着他那助理在您屋门口转悠好几圈,手里还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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