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小张罗着让家仆弄了饭食,自己亲自一口口给这陌生汉子喂下。更不管旁人劝说,日夜守在这陌生汉子身边,仔细服侍。
那汉子竟一天天好了起来,精神有了,也能下炕走动,眼见便如一个常人无异了。
这段日子,孟家老爹与四个兄弟表面上对此事不闻不问,心中却时时关注。自知道那汉子非但没有就此死去,反而日渐好转,心中便自都慌乱起来。奈何心中慌乱,却知道这家中小妹那死生无惧的性子,俱都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最后,还是大儿媳说出个想法,便成了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远近都知道孟家小妹的性子,那些稍有些场面的家主儿自都不愿娶上这样一个媳妇,那些农家小户便是为了那陪嫁乐得同意,却定是管不住这位“奶奶”,到时候闹出什么风波,还是自家脸面上过不去。
倒不如就将这孟家小妹嫁给这外来的陌生汉子,毕竟是她自己相中的,她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再者,那外来的陌生汉子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虽是不知根底,单就这人,倒是个不错的汉子,总是对得起小妹的。
大儿媳说出这一番话,令孟家老爹与四个兄弟半晌默不作声。最终,便就依大儿媳的办法了,毕竟,除此,确是寻不出一个可行的法子了。拖得时日久了,再闹出一些丑事,更是家门不幸。不如就此认下,招个上门女婿,家中添个男丁,也算说得过去。
定下了这档子事,那陌生汉子的出身来历,因何昏晕在溪边都成了必须问明的大事。只是这汉子身体恢复了,却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忘了个一干二净,便是连自己姓名,都是过了几日,方才说出的——“何关”。
孟家兄弟在村子方圆各处寻人打问,却半分有关这陌生汉子的来历也打问不出,仿佛是凭空生出的这么一个人,寻问无果后,便也只得就此作罢了。
随着汉子身体的恢复,孟家小妹孟小小对这来历不明的汉子更见倾心,甚至到了一时半刻都不愿离开的地步。而那名唤“何关”的汉子却大多时候沉默不语,仿佛始终在努力回想着自己被遗忘的身世。
孟老爹见女儿如此,又管教不得,生怕两人如此日常相伴,除去惹人闲言,更怕生出家门丑事,便让孟老大紧忙张罗着给两人完婚。草草完婚后,便在后进院子中,隔出一处独门独院的院落,安排了一个老成家仆,让两人搬了进去。
对于这档子婚事,身为当事人的何关却仿佛并不上心。既不抗拒,也无多少喜色,便仿佛理所应当一般任人安排着与孟家小妹成了姻缘。
(三)
新婚过后,孟小小仿佛变了一个人。或是说,在遇到这何关后,她便有了变化。不再如此前那般羁傲,更不再出门惹事。忽地温顺乖巧了许多,更动手操持家务,真仿佛一个平常的农家女子一般了。
那老仆几次来向孟家老爹禀报,着实将孟家小妹夸奖了一番。而听在孟老爹耳中,却是各种滋味在心头。
那个何关,却仍是整日里昏昏沉沉的,整日的沉默不语。孟家上下一家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家里这位“奶奶”是如何一片痴心喜欢上了这不知身世的木头疙瘩的,更甘心为其成了一个“家中主妇”。
那是新婚后个把月的时候,那名唤何关的汉子的一个举动,令孟家更是生出种种猜测,自然,那些猜测都无法落实。
那日,孟家老仆匆匆过来禀报,说是新姑爷在院子中比划拳脚,一巴掌打在院中槐树的枝杈上,竟将一根成人手臂般粗细的枝杈当中打断。孟家人自此知道了这位上门的“姑爷”竟是个练家子。
孟家老爹与孟家大哥对这件事见解不同。孟家大哥心中复杂,又惊又喜。惊得是新姑爷如此身手,那身世来历便更显神秘,或是更隐隐有些麻烦;喜的是,世道不安定,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多少便有了些安全稳妥的感觉。
孟家老爹却认为这门“手艺”非但不中用,还会生出麻烦。便是撇开这人的身世来历不提,这门意外的“手艺”或许还会给家门招惹事端。孟家作为这十里八乡的一方大户,平素从没有仗势欺人,自然无人招惹。东边虽不时传闻匪患,但传闻归传闻,这几年,村子倒也安定,并无匪盗侵扰。故此,这门“手艺”除了确实足够唬人外,仿佛确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自打何关失手打断槐树枝杈后,便再无此类事情发生,这新姑爷的“手艺”便也就少有人谈起,慢慢被人淡忘了。
直到那一日。
(四)
那是入秋之后的一天,已经有些凉意。孟家老三喜滋滋地进门,寻到大哥,说是给姑爷何关找了一份当值的差事,是托了县城里的熟人,花了银子,方才谋到这一份难得的差事的。
因平素并不曾听闻孟老三要为何关找寻事由,此时突然听来,便总觉得有些异样。孟老大追问根由,方才问出全部经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