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东郡,濮阳县。
何太后刚用过午膳,在花园中漫步。
她倒也无心欣赏这些园林景色,仅仅因为有些心神不宁,似在担忧那个不辞而别的逆子。
王盛、蔡琰两姊妹正小心翼翼地在身后跟着,不敢出声打扰。俩人现在深得何太后的喜欢和信任。
正当何太后忧虑之时,一名侍女匆匆走了过来禀报:“太后,冀州别驾闵纯求见。”
何太后神色一愣,心道:“这冀州别驾千里迢迢跑到兖州来,所为何事?”
如今,何太后身在濮阳,已不再是什么秘密。
虽然太守桥瑁有意隐瞒,但消息终究还是传开了。
正当豪强士族暗中摩拳擦掌,企图控制何太后时,魏延率领六千精锐士卒入驻濮阳城外。
加上伍孚、荀攸二人,以及“保皇派”桥瑁的全力支持,何太后的势力在短时间内有了极大的飞跃,令他们不敢再小觑。
如今的何太后,早已不是永安宫那个孤立无援、任人摆布的太后。
“让那闵纯先候着。另外,速传伍孚、荀攸进府。”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何太后总算知道了她的倚仗,不懂的事,也知道下问了。
想当初,要是她坚定地站在她兄长何进这边,一致同意诛杀宦官,又是否还会沦落至此呢?
伍孚、荀攸两人快步走入堂内:“微臣参见太后!”
何太后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起身:“适才冀州别驾闵纯求见,你二人觉得本宫是否要见上一见?”
“那必定是冀州牧韩馥派来的,或可一见。”伍孚朗声回答。“韩馥出身于颍川韩氏,乃平庸之辈,不足为虑。”
荀攸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德瑜所言极是。韩馥此人确实优柔寡断,难以担当大任。然而,此次他派别驾前来,恐怕是袁绍的授意。”
“之前袁绍就曾派人送来金银珠宝,表面上是示好,实则为了打探虚实。”
荀攸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袁绍身为士族领袖,野心勃勃,他见濮阳城守备森严,无机可乘,所以才另谋他计。”
“公达以为,那袁绍是何意?”
“不外乎是想劝太后移驾冀州。如果太后真去了冀州,他便可以借太后之名,进而名正言顺地扩张自己的地盘。”
“这袁绍好大的胆子!”何太后听完荀攸之言,顿时愤懑不已。“那冀州别驾不见也罢,打发他滚回冀州。”
然而,荀攸却又摇了摇头,缓缓地开口:“太后,此事还需三思。”
“爱卿这又是何意?”何太后顿时不解。
荀攸想到一个计策:“太后可借此下一道讨董诏书,让那闵纯带给冀州牧韩馥。”
伍孚顿时拍手称赞:“公达此计甚妙。令韩馥来邀请天下之士,共讨董卓。如此一来,就削弱了袁绍的影响力。”
“正是,而韩馥与袁绍之间,则必起争执。”
何太后听完两人的建议,也颔首同意。接着,又吩咐蔡琰拟旨去了。
闵纯在府外等待了近两个时辰,才获得召见。
“闵别驾久等了,在下荀攸,拜见大人!”
“不敢当一声大人!”闵纯回礼。“你是颍川荀氏子弟?”
“正是,太后遣某前来,接闵别驾入府。请!”
“请!”闵纯跟随荀攸进了府邸,一边闲聊:“前些时日,冀州牧派遣治中从事前往颍川,准备迎接韩氏、荀氏族人迁徙冀州。”
“我荀氏族人不正在西山一带避难吗?”荀攸反问。
“韩氏、荀氏都在。所以韩氏一邀请,荀氏也就同意举族随迁。”
“原来如此。”荀攸表面平静,但心中却有些不安。
他随何太后从洛阳逃出来,也没来得及联络族人。但令他没料想到的是,族叔们竟想举族投靠韩馥。
虽说如今天下,纷乱迭起,颍川又是四战之地,远不如冀州安稳,但若真是投了别的阵营,他荀攸也就不好办了。
此时的荀攸,因为荀氏和唐姬的一些渊源,已经坚定地站在弘农王这边,不可能再转投其他势力。
“既然荀氏都去了冀州,你可愿随本官一起回去?”闵纯竟挖起墙角来。
“等此间事了,必往相投。”
荀攸假装答应,心中却在拒绝闵纯这把锄头。不仅如此,他还要阻止荀氏一族北入冀州。
穿过几道院门,两人步入内府,也就不再过多言语。
郡府府堂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
闵纯心中诧异,但又不好多问。“臣冀州别驾闵纯,拜见太后。”
“呜呜!”
闵纯抬头一看,那哭泣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何太后。
“这!”闵纯被这一幕搞懵了,转而朝荀攸求助。
荀攸却只是轻声哀叹:“太后自从逃离洛阳后,整日以泪洗面,痛斥董贼。”
闵纯点了点头,他对董卓的种种恶行略有耳闻,但又不知如何相劝,只得耐着性子,低头等待。
不料何太后的哭声却渐渐高亢,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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