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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建安,海风已带上了些许暖湿的咸腥气。
但更浓的,是弥漫在府衙前那挥之不去的血腥臭味与银钱交织的气息。
“杀寇令”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波澜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李十月她站在幕后,冷眼看着这场由她亲手点燃的、近乎狂热的盛宴。
民心可用,民力亦可驱。
她要的,从来就不只是几个倭寇的头颅,而是将建安这盘散沙,彻底揉捏成她想要的样子。
五月初五,端五,蜃楼舫再次变得张灯结彩起来。
与上回的鸿门宴不同,此次受邀的十九家商贾,他们的心情很是复杂难言。
他们大多是因“杀寇令”而捐了银钱的,多的有三千两,少的也有五百两;
几天前,他们在家中收到李十月麾下玄甲军传上门来的口信儿时,那一个个的心里都或多或少的揣着几分忐忑与猜测。
李十月这位从金州而来的女将军,行事狠辣莫测,前有赵良福断指后全家被砍,后有她颁布的“杀寇令”搅动风云;
如今她又设下宴宴,绝非仅仅是答谢他们这些商贾“主动”捐银子那么简单。
夜幕初垂,华灯璀璨。
还是在蜃楼舫三楼的“海天阁”,屋内觥筹交错,表面上一片和乐。
李十月她仍旧坐在主位之上,她并未着武服,而是一身玄色暗纹的锦袍,长发高束,并未扎成发髻,而是高高束起,让发尾垂落在脑后;
这打扮让她少了几分煞气,多了几分年轻女娘的俏皮。
不过,你若是看向她的脸,她是笑着的时候就还好;
若是她面无表情的看向你,光是李十月眼角那道故意留下的疤,就让人觉得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说不得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暴起,抽出腰间长刀对上他人的脖颈子了。
所以,在座的这些商贾,不论是如李瑜这般的大贾,还是那些有点儿名头但尚未混到大贾地位的小商人,那一个个的全都是满脸堆笑,对着李十月阿谀奉承起来。
这宴席上,李十月她并未多言,只略举杯谢过众多商贾的“深明大义”,感谢他们的“慷慨解囊”。
但李十月她的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这席间的每一张面孔,都让被注视者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
李十月她放下酒杯,清脆的磕碰声让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诸位,”她开了口,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倭寇之患,非一日之寒。
杀寇安民,亦非旦夕之功。
府库空虚,“杀寇令”所需赏银,虽有赖诸位鼎力相助,然终非长久之计。
未来本将军势必要带兵把围绕建安的倭寇杀个干净的。”
众商贾们这会子一个个的都屏息凝神,他们心里都明白,今儿个这宴席的重头戏要来了。
李十月她一挥手,圆桌上的残羹冷炙自是有蜃楼舫的小厮一一撤下;
不仅如此,还给重新上了热茶和精致的茶点来。
然后,陈勇就指挥早就准备好的玄甲军捧上了一个蒙着红布的白瓷罐子。
红布揭开,白瓷的罐子里头装着的是雪白细腻、晶莹如沙的物事。
“这是?”
坐在下首的李瑜忍不住出声,他是盐商,对这东西最为敏感。
“盐。”
李十月吐出了一个字,她站起身倾身向前用指尖拈起一小撮,任由那洁白的颗粒从指缝滑落,最终落回到白瓷罐子之中去。
“诸位,这是建安海边晒出来的细盐。”
李十月的话音才刚落下,屋内顿时就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什么?
盐?
私盐?!
这女将军竟敢碰这东西!
李瑜猛的站起身,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白瓷罐子,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将…将军,此言当真?
这…这真是晒出来的?而非煮炼?”
李瑜他是行家,一眼就看出这盐的成色极佳,甚至远超官盐,更别提寻常私盐了。
若真是晒制,那这成本......
“李大贾是行家,不妨亲自验看。”
李十月示意陈勇将罐子端到李瑜面前。
李瑜小心翼翼的捻起一些细盐,放入口中尝了尝,随即脸上血色尽褪,又瞬间涌上激动的潮红:“纯净!毫无苦涩!这,这......这简直......”
“产量?”
李十月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野心,“只要滩涂足够,人手足够,要多少,有多少。
几乎不费柴薪,仰仗日光海风即可。”
“轰!”
李十月这话,直接让屋内炸开了锅!
商贾们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在座的,除了李瑜是盐商之外,其他人家要说一点儿没碰私盐买卖,那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就是,他们沾手的是多还是少就是了。
这会子,这些商贾的脸上满是震惊、贪婪,以及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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