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根本不知道,清清早已识破追捕,悄然改道。加之被景深的计策所迷惑,所有追兵都朝着南朝腹地蜂拥而去。
如此一来,清清一路畅通,竟未遇到半点阻挠。
她褪去女装,将秀发束成男子发髻,脸上抹了尘土,背着药箱扮作游方郎中。同时专挑山间小道行进,每遇关卡便绕行,夜间宿在破庙或山洞。
如此小心谨慎,终于在第五日黄昏,远远望见了大齐边境的石碑。
绪风城。
清清望着城门上斑驳的字迹,长舒一口气。
大齐虽不如大梁繁华,但至少倭寇势力尚未渗透。守城士兵只是简单盘查,便放她入城。
商贩吆喝,孩童嬉戏,百姓神色如常。
清清茶摊坐下,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得放松。她端起粗瓷茶碗,正要一饮而尽,一声闷响从邻座传来。
众人闻声纷纷围拢过来。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不止。
他的妻子跪在一旁,双手颤抖着摇晃丈夫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哭腔。
“当家的!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清清放下茶碗,快步挤进人群:“大家让一让!我是大夫!”
围观百姓闻言,立即让开一条缝隙。
清清蹲下身,两指立即搭上男子颈侧,触手滚烫的体温让她眉头一皱。掀开他衣袖,青紫色纹路霎时映入眼帘。
这症状她再熟悉不过。
“他中了倭寇下的毒。”
清清声音虽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寂静。
百姓们面面相觑,茶摊老板吓得打翻了陶壶,热水在黄土上滋滋作响。
妇人一把抓住清清的衣袖,声音颤抖:“大夫,求您救救我家男人!他、他不能有事啊!”
周围百姓闻言渐渐骚动起来。
“倭寇的毒?不是只有大梁才......”
“难道倭人打到大齐来了?”
“可朝廷不是正和大梁对峙吗?这......”
议论声此起彼伏,清清却充耳不闻。她指尖仍搭在男子腕间,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解毒之法。
长生散的药方她虽已记下,但其中几味主药,这等边陲小城怎会有?更遑论还是种子的天山雪莲。
“可有纸笔?”清清抬起了头。
茶摊老板连忙应声:“有!有!”说罢转身就从柜台取来笔墨。
清清接过,笔走龙蛇写下一张药方:“按这个方子抓药,先稳住毒性。”
她将药方交给妇人,补充道,“两个时辰后,还在此处等我,我再开一张方子。”
妇人连连道谢,在几个热心人的帮助下,抬着丈夫匆匆离去。
清清寻了处僻静角落,从药箱取出《百草集》细细翻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眉头紧锁,在纸上写写画画,许久才长舒一口气。
新方子成了。
那中年男人中毒不深,虽然缺少天山雪莲,但以其他药材相佐,应该能解了他症状。
折好药方,清清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思忖。
倭毒竟已渗入大齐,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让官府知晓。想到官府,她眼前不由浮现慕容英的面容。
他怕是恨透了她和景深,否则两国何至于兵戎相见。
清清摇摇头。国事当前,私怨该放一边。或许,这正是一个转机?
她起身向茶摊走去,却在拐角处猛地顿住。
前方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还有铠甲碰撞的铿锵。
清清心头一紧,闪身躲进暗巷。她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从阴影处窥见一队披甲士兵勒马停在茶摊前。
“上午可是有个姑娘在此行医?”为首的士兵声音粗粝,腰间佩刀随着下马动作哐当作响。
茶摊老板擦着汗迎出来:“军爷明鉴,是有位大夫瞧病,不过是个少年郎......”
军官眉头一皱,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展开,厉声道:“看清楚!是不是她?”
画像上赫然是个清丽女子,明眸皓齿,唇角微扬,两个梨涡格外显眼。
老板一愣,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像,忍不住喃喃道:“这、这笑涡倒是像......”
军官眼神一厉,逼问道:“她人在哪?”
想起清清方才救人时的专注模样,又见官兵来势汹汹,老板心头一紧,不由得替她担忧。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军爷,这姑娘是犯了什么事吗?她刚刚可是救了个中毒的人……”
军官冷冷打断:“少废话!你只管回答,她去哪了?”
老板被他的气势震慑,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小人不知道啊,她看完病就走了。”
他终究不忍心,刻意隐瞒了清清说过两个时辰后会回来的话。
清清躲在暗处,听得心惊肉跳。她不明白,自己刚刚踏入大齐,为何官府就派人来抓她?
她下意识攥紧药箱的背带,悄悄往后退,准备从巷子另一头溜走。
然而,就在这时——
“掌柜的!那位姑娘回来了没有?!”
先前那妇人急匆匆地跑回茶摊,满脸焦急,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家男人喝了药,吐了好多黑血!那位姑娘不是说会回来吗?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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