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扇翅膀,飞向前,轮起合并着利爪,把那衣架上搭着的七套衣服,全部叼走,径直转到岭头,现出本相来见八戒、沙僧道:
“你们看。”
那呆子迎着对沙僧笑道:
“师父原来是从典当铺里拿来的。”
沙僧道:
“怎么能看出来?”
八戒道:
“你没看见师兄把她们的衣服都抢过来了吗?”
行者放下道:
“这是妖精穿的衣服。”
八戒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
行者道:
“七套。”
八戒道:
“怎么这么容易就剥下来了,还剥得这么干净?”
行者道:
“哪曾用剥。原来这里叫做盘丝岭,那村庄叫做盘丝洞。”
“洞里有七个女怪,把我师父捉住,吊在洞里,都去濯垢泉洗浴。”
“那泉是天地生成的一塘热水。”
“她们都打算洗完澡把师父蒸着吃。”
“是我跟到那里,见她们脱了衣服下水,我要打她们,害怕弄脏了棍子,又怕降低了名声,因此不曾动棍子,只变成一个饿老鹰,叼走了她们的衣服。”
“她们都忍辱含羞,不敢出头,蹲在水中呢。”
“我们赶快去解下师父赶路吧。”
八戒笑道:
“师兄,你凡是做事,总要留个后患。”
“既然见到妖精,为什么不打死她们,却去解救师父!”
“她们现在纵然藏着羞不出水,到晚上必定出来。”
“她们家里还有旧衣服,穿上一套,来追赶我们。”
“即便不追,她们长久住在这里,我们取了经,还是从那条路回去。”
“常说,宁少路边的钱,莫少路边的拳头。”
“到那时候,她们拦住吵闹,不就成仇人了吗?”
行者说:
“随你怎么打算。”
八戒说:
“依我,先打死妖精,再去解救师父,这才是斩草除根的计策。”
行者说:
“我是不打她们。你要打,你去打。”
八戒抖擞起精神,欢天喜地举着钉钯,迈开步子,径直跑到那里。
忽然推开门看时,只见那七个女子,蹲在水里,口中乱骂那老鹰呢,说:
“这个扁毛畜生!猫嚼头的死人!”
“把我们衣服都叼去了,让我们怎么动手!”
八戒忍不住笑道:
“女菩萨,在这里洗澡呢,也带着我和尚洗洗怎么样?”
那妖怪见了发怒道:
“你这和尚,十分无礼!”
“我们是在家的女子,你是个出家的男子。”
“古书上说:七岁男女不同席,你怎么好和我们在一个池塘洗澡?”
八戒说:
“天气炎热,没办法,将就让我洗洗吧。”
“哪里讲究什么书里说的什么同席不同席!”
呆子不容分说,丢了钉钯,脱了黑色锦缎的直裰,猛地跳下水来,那妖怪心中烦恼,一起上前要打。
不知八戒水性极为熟练,到水里摇身一变,变成一个鲇鱼精。
那妖怪就都摸鱼,赶上却拿他不住:
东边摸,忽然又溜到西边去;
西边摸,忽然又溜到东边去;
滑溜溜的,只在那到处乱钻。
原来那水有齐胸的深度,在水上盘桓了一会儿,又盘在水底,都盘累了,喘吁吁的,精神疲倦。
八戒这才跳上来,现出本相,穿上直裰,拿着钉钯喝道:
“我是谁?你把我当鲇鱼精呢!”
那妖怪见了,心惊胆战对八戒说:
“你先来是个和尚,到水里变成鲇鱼,等到拿你不住,却又这般打扮,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一定得留下名字。”
八戒说:
“这伙泼怪真的不认得我!”
“我是东土大唐去取经的唐长老的徒弟,乃是天蓬元帅悟能八戒是也。”
“你们把我师父吊在洞里,打算要蒸了他享用!”
“我的师父哪能好蒸着吃?”
“赶快早早伸过头来,各挨一钯,让你们断根!”
那些妖怪听了这话,魂飞魄散,就在水中跪拜道:
“望老爷行个方便!”
“我们有眼无珠,误捉了你师父,虽然吊在那里,不曾敢施加刑罚让他受苦。”
“望您慈悲饶了我们的性命,情愿贴些盘缠费用,送你师父去西天。”
八戒摇头说:
“别说这话!俗话说得好,曾经被卖糖的君子哄骗,到现在不相信甜言蜜语的人。”
“就是要打一钯,各走各的路!”
呆子一味粗鲁笨拙,显弄手段,哪有怜香惜玉的心,举着钯,不分好坏,赶上前胡乱打。
那妖怪慌了手脚,哪里顾得上什么羞耻,只是性命要紧,随即用手捂着羞处,跳出水来,都跑到亭子里站着,施展法术:
脐孔中骨碌碌冒出丝绳,漫天搭了个大丝篷,把八戒罩在当中。
那呆子忽然抬头,不见天日,就抽身往外走,哪里能抬得动脚步!
原来放了绊脚索,满地都是丝绳,动动脚,摔个趔趄:往左边去,一个脸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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