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庐檐角的铜铃在晚风中叮咚作响,行哲变戏法似的从屋内搬出两只陶瓮。
酒盖掀开的刹那,醇厚的香气裹挟着山野灵气扑面而来。
他随手折下竹枝,削成两只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盏中,映着头顶流转的星河,宛如将整片宇宙都盛入了杯中。
正因如此,这酒在这方世界被称为“醉星河”。
“来!”
行哲举杯与我相碰,盏中酒水溅起细小的星芒
“这第一杯,敬你我在这广袤宇宙中的相遇!”
话音未落,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酒水顺着下颌滑落,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我亦将杯中酒饮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在腹间化作暖意,驱散了星渊之战残留的寒意。
我们倚着竹篱席地而坐,任夜风卷起衣角。行哲指着天幕上最亮的星辰,讲述他在永夜星域的奇遇。
那里的居民以星光为食,城市悬浮在一颗只有重气的星辰中。
又说起他在万象秘境与千年树妖对弈的往事,那棋子竟是用蕴含法则之力的陨石打磨而成。
他的声音时而激昂,时而低沉,配合着手势在空中划出各种奇异符文,仿佛将那些遥远的冒险都带到了眼前。
我也说起与湮灭者的鏖战,当讲到三战星渊的惊险处,行哲猛地坐直身子,眼中燃起炽热的战意,手中酒盏重重砸在地上:“好!若早知道你有此等硬仗,定要与你并肩!”说罢,他又倒满两杯酒,“不过如今你既已斩落强敌,这杯酒,便敬你守护宇宙的浩然之志!”
夜色渐深,酒意上涌。竹庐四周的萤火虫被酒香吸引,成群结队地飞来,在我们身旁盘旋,与天上星辰遥相呼应。
行哲忽然安静下来,仰头望着星空,许久才喃喃道
“燕兄,你说这浩瀚宇宙中,还有多少未知在等着我们?”
我望着他侧脸在月光下的剪影,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无论多少艰险,有你这知己同行,便只管走下去!”
两杯酒再次相碰,清脆的声响惊散了竹梢的夜露。
在这片宁静的山野间,两个修行者的身影,与漫天星河融为一体,诉说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竹影筛落的月光在陶瓮上流转成霜,我与行哲的酒盏依旧在青石桌上轻晃,倒映着银河倾泻的璀璨。
坛中陈年佳酿化作滚烫的星河,顺着喉间直抵丹田,蒸腾的酒气裹着彼此的笑声,惊起竹林深处沉睡的夜枭。
行哲醉意朦胧间,随手捏诀招来流萤,万千光点在我们头顶聚成旋转的星图,与天穹遥相呼应,分不清哪片光芒来自杯中,哪抹辉光生于宇宙。
“再满上!”
行哲的声音混着酒香飘散,他仰头饮尽盏中琥珀色的琼浆,喉结滚动间,酒水顺着下颌滴落在衣襟,晕开深色的花痕。
我们聊起在不同星域见过的奇景,从会歌唱的水晶山脉,到能吞噬光线的黑洞花园。
也谈及各自修行路上的至暗时刻,那些与心魔缠斗的漫长岁月。
每一句话都似在时空里凿开缝隙,让彼此的故事在这方小小的院落中交织缠绕。
不知何时,醉意如潮水漫过意识。
陶瓮见底,酒盏歪斜,我们倚着竹篱沉沉睡去,梦中仍是星辰大海的幻影。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晨光已刺破竹林的寂静。
初阳的金芒像液态的琥珀,顺着竹叶的脉络流淌,在地上织就细碎的光斑。
我抬手遮挡这过于耀眼的光芒,指尖却触到几片飘落的竹叶,带着晨露的凉意。
“行哲兄?”
我撑着发麻的双腿缓缓起身,声音惊飞了竹梢的雀鸟。
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晨风拂过酒坛的嗡鸣回应着我。
昨夜相谈的余温还萦绕在空气中,陶瓮的残酒仍散发着醇香,可那个举杯畅饮、笑谈宇宙的身影,却如晨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竹篱外的山径蜿蜒向远方,晨雾未散的尽头,只留下一串逐渐淡去的脚印,仿佛在诉说着。
有些相遇,本就是醉里星河,醒时天涯。
晨风卷着竹叶掠过耳畔,我扶着歪斜的竹篱缓缓起身,酒意未散的眩晕感与骤然清醒的慌乱在胸腔里翻涌。
“行哲兄!”
我的呼喊撞碎在晨雾弥漫的竹林间,惊起数只白鹭,却没能换来熟悉的回应。
昨夜相谈时酒盏碰撞的脆响、流萤聚成的星图,此刻都化作虚影,唯有陶瓮中残留的酒香还萦绕在鼻尖。
循着沾着晨露的脚印,我拨开层层叠叠的竹枝。
雾气如轻纱般缠绕在脚踝,沾湿的衣襟透着丝丝凉意。
穿过最后一片竹林时,朝阳恰好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芒倾泻而下,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整片山谷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远处蜿蜒的溪流泛着粼粼波光,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一幅水墨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如此绝美的景致,却不及记忆中那个举杯畅饮的身影半分。
心跳陡然加快,我急切地四处张望,目光掠过层峦叠嶂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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