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想我背你们走?”大队长叼着烟斗,跟在牛车旁边,赶车的是村里的牛倌董根生,早年参军,瘸了一条腿,从部队退下来的。
“大队长,我们还少两个人呢,于晓敏和许清欢没来。”马丽娟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原来打她的那人不见了。
就在这时,拖拉机突突突地从旁边经过,车斗上,坐得最高,望得最远的那个不是许清欢是谁?
怔愣了一会儿,拖拉机就走远了。
脚底磨得生疼,陆念瑛瞬间就崩溃了,气得指着拖拉机道,“大队长,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都是下乡来的知青,凭什么许清欢和于晓敏可以坐拖拉机走,我们要两条腿走?
不行,我不走,我要坐车!”
实在是太累了,这才走了几步远,她的脚都磨破了。
江保华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经过多少事儿,听了这话,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烟,吐出来,眯着眼睛道,
“我没说不让你们坐拖拉机,今天队里派到公社的就一辆拖拉机一辆牛车,你要坐拖拉机没问题,牛车不行,牛比人贵重,只拉货不拉人!”
“那我坐拖拉机!”陆念瑛没听懂,她只听到她能坐拖拉机。
江保华道,“那你坐去!”
说完,也难得再搭理,跟在牛车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陆念瑛这才知道自己被涮了,她到哪里坐拖拉机去,拖拉机早就走远了,她倒是想追,那也得追得上才行。
马丽娟见形势不对,好声好气问道,“大队长,这还要多久才能到?”
“十二三里地,走得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江保华实话实说。
所有人的心里都哀嚎一声,还要一个多小时,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许清欢也看到其余的人步行了,这种老旧的手扶拖拉机想开得快都开不快,但也不慢,最起码比人走路要快多了。
“新语,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如果不是乔新语,她今天恐怕也要和其余人一样走路。
“我听我妈说的,你来的当天,兰兰就去跟我妈说了,我妈就给我打电话了,说等你到了给咱俩寄点钱过来。”乔新语嗔怪道,“你报名下乡,不去跟我爸妈说一声,是不是怕他们要你给我带东西?”
许清欢知道好朋友不是这个意思,让她带,还不如寄来得方便,就算她说了,乔父乔母也绝不会让她帮忙带,毕竟她这次下乡,自己的东西也不少。
“不是啊,我当时决定得很匆忙,时间也很紧迫,根本来不及呢。”
事实上,她是怕自己后面的一系列操作,让蒋家无以为乔家在后面帮忙。
乔家只是普通的工人阶级,如果蒋家动手,乔家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她也不知道蒋家最后会发什么疯,这也是她手里有照片,没有选择举报,而是用来换退婚声明的原因,不是她想要放过蒋父,而是她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留在城里那些曾经照顾过她的亲朋好友和长辈们呢?
乔新语从她妈那里知道,许清欢已经和蒋承旭退婚了,想到好友曾经是多么期待嫁进蒋家,如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心疼死了。
但,女孩儿家的名声太重要了,稍微有点影子,恨不得就会被人传得面目全非,声名尽毁,想问的念头也只好先按捺住。
“长成这样,能干活吗?别到时候在咱们队里尽招惹后生,把风气都搞坏了,啧啧啧,一看就不是守规矩的样儿!”邱菱花嫌弃地瞥了许清欢一眼。
于晓敏也是她看不上的货色,但相对而言,比这个许知青要好多了。
乔新语给许清欢和于晓敏介绍了车上的嫂子婶子们,邱菱花就开始喷粪了。
乔新语气坏了,恨不得一脚将邱菱花踹下拖拉机,但一来人命关天,二来别看邱菱花在生产队不受待见,可大队和知青之间也有一条鸿沟,自己人可以欺负自己人,却轻易不许外面的人欺负。
许清欢斜睨了这人一眼,冷声道,“那我倒是佩服你家男人,长成这样的歪瓜裂枣样儿,竟然还能吃得下嘴,可真是太有能耐了!”
噗哈哈!车上的嫂子婶子们都忍不住笑起来了,谁也没想到这新来的许知青生得跟小仙女似的,嘴巴子倒是不饶人,还是个小辣椒呢!
“小骚货,你在胡咧咧什么?”
邱菱花恼羞成怒,腾地起身要打许清欢的耳刮子,却见她身体摇晃两下,拖拉机猛地一停下来,她直直地朝后倒去,幸而她眼疾手快抓住了边缘,可人还是落到了车斗外边去。
江行野下了拖拉机,迈着两条大长腿走过来,脸冷冽得如同三九寒冬下的早霜,目露凶光,一脚将她踹下了地,又提了车上的一个背篓扔到了路边,二话不说开着拖拉机就走了。
那背篓就是邱菱花的。
邱菱花傻眼了,连忙提起背篓撵,好几次她的手都够着车斗边缘了,但拖拉机一再加速,最终,还是将她抛了老远。
“江行野,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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