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从压低声音道：“三年前远东谈判专机上，我们全程录音录像。”
“那东西不在我手上，毕竟是绝密。”
“但是当时…柏正犀作为随行代表团成员之一，却多次向李副总和我们提出建议。”
“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都在引导大家…说是如果谈判不顺利，可以'灵活处理争议地区归属'...”
高育良微微眯起眼睛：“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和光倒吸冷气：“这是叛国！”
高育良笑着摆了摆手：“那倒不至于！”
“但是…有些值得人深思！”
高育良吐出一口浊气道：“人呢，总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总体上，是鹰派和鸽派。”
“但还有很多小分支！”
“他是坚定的鹰！”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
“鹰派里…”
“恐丑、有的恐熊。”
“甚至…甚至还有极个别恐…的！”
刘和光闻言一愣道：“头两个…我还能理解。”
“这最后一个…我真的不李姐！”
高育良苦笑道：“谁说不是呢？！”
“唉，先说当初的事吧。”
“他的措辞…很有艺术。”
高育良仔细回忆着。
“比如'历史问题需要历史耐心'！”
“过渡性安排未尝不可！”
“更精彩的是...”
他刻意模仿着柏正犀的语调。
“我们某些同志对远东的执念啊，本质上是缺乏战略自信的表现。”
“放他娘的狗屁！”
刘和光突然暴喝，脖颈青筋暴起。
“当年老子在财政厅筹钱，汉东和兄弟省份全力以赴，鼎力给前线部队捐钱换装！”
“百万将士沉兵边境、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流血牺牲。”
“你们飞去前线谈判！”
“他倒好...”
高育良连忙起身轻拍对方后背，语气突然变得沉重。
“所以您明白了吗？”
“这个人的本质…很矛盾！”
“贪财的官好对付、霸道的官好对付！”
“可是他自己不拿不占，却让亲属又拿又占。”
“你说他对咱们霸道吧，可是他却恐熊，反而却又不恐鹰！”
“我也不李姐！”
“再加上他在奉天做的那些事…”
“唉…我也不知道该…”
高育良故意欲言又止。
“说下去！”
刘和光抓住高育良手腕，情绪很激动。
“他在奉天能架空张子强书记，在汉东就敢把您当垫脚石。”
高育良俯身耳语：“京州港改造只是开胃菜，接下来必然要动您分管的国资国企。”
“别忘了，汉东重工集团京州分公司…手里握着三个十亿级别的新投资产业园...”
“面对港城、金傲和的侨胞友商，还有东南亚西亚诸国，以及东北亚细亚诸国的投资商！”
“那些项目，可是领导您磨破嘴皮子，好不容易招商引资拉进来的心血啊。”
刘和光突然冷笑：“想动汉东重工京州分公司？”
“你我能答应吗？”
“汉东省京州市的同志们能答应吗？”
“三百万京州市民！”
“不答应！”
“这正是关键！”
高育良突然提高声调：“他来汉东任职，我们接受，他想搞发展，我们欢迎。”
“可是今天的会上…您是亲身经历者之一。”
“他的一言一行，很明显就不想搞好眼前的工作，只想着排除异己、只想着争斗。”
刘和光接过话茬继续道：“争斗是常事，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总体上，大家要顾全大局！”
“各抒己见的同时，也要求同存异！”
“时代的洪流不可阻挡，发展之路只能一往无前！”
“历史——不会再给京州——第二次机会！”
“京州能否崛起，汉东能否振兴！”
“就在未来十五年之内！”
“育良同志啊！”
“我们作为d和国家的干部，作为京州人民的干部，是要对历史负责任的！”
“小错可以犯，大事不糊涂。”
“影响大势的事儿——坚决不能干！”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仿佛能迸出火星。
刘和光突然抓起座机："喂，小陈吗？”
“我是刘和光！”
“告诉办公室，把我保险柜里蓝色文件夹送来！”
……
等待间隙，高育良看似随意地提起：“领导！”
“你我势单力薄，不如…来一场‘十八路诸侯讨董’如何？”
刘和光笑了笑道：“联盟可以，但是…必须知根知底。”
“市政府这边…我可以保证没有问题。”
“市委那边…老石头那边…你多费心吧。”
“至于其他常委…他们现在还在观望阶段。”
“不过柏正犀今天的言行…肯定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
“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和…”
“强心剂！”高育良再一次接过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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