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真的很想站起身来,大声对高育良说一句:“你说的那些都是无端臆测之言!”
然而…他不敢!
因为…高育良所言——正是事实!
都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然而,高育良又继续开口了。
“李达康,你的这些想法…呵呵…”
“何其可笑啊?!”
“你想要证明的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此话一出,不只是李达康本人懵了,即便是专案组、军方协调小组,亦或是台下参会的其他随员学生们,也都懵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了高育良的身上,似乎想要继续倾听他接下来的言论。
“一文…不值?”李达康喃喃自语。
“是的,一文不值!”高育良再次言明!
“你迫切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然而你不考虑实际情况,操之过急。”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突发事件…你以后将要面临的问题…或许…只会更加严重。”
“其实…郑大炮同志的事,只是——一切的开始!”
“就如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奥匈帝国王储裴迪南大公遇刺事件!”
“如果我们不来,这件事没有引发更大的舆论,那么…后续只会不了了之。”
“或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你会更加的我行我素、变本加厉,直至——肆无忌惮!”
“幸亏现如今…这个开始——即是结束!”
“我之所以说你在意的这些——一文不值!”
“就是因为,你自己根本不应该为了证明那些所谓的东西,而去作践自己,更不应该去作践赵立春省长,以及金山县的父老乡亲们!”
高育良大喝一声道:“你想要证明自己不靠老领导赵立春同志,也能做出一番成绩!”
“然而,你扪心自问!”
“在你和金山县委书记易学习同志抢班夺权的时候!”
“在你把金山县委县政府班子搞成一言堂的时候!”
“在你面对班子同志和下属干部,搞一霸手的时候!”
“你李达康——凭的是什么?!”
“或者说,你的倚仗是什么?”
“不还是依仗着,你是曾经的汉东省委常委,现如今远东省省长赵立春同志的秘书吗?”
“你以为以易学习同志为首的班子同志们,是怕了你李达康?”
“我呸!”
“你他娘的——算老几?!”
“要不是同志们给赵省长面子!”
“你这个县长,还能当够三个月?”
“金山县一把手是易学习同志!”
“不是你李达康!”
“开着全县唯一一辆破吉普车,四处骂人,很过瘾吗?”
“你还在自以为是?你还在沾沾自喜?”
“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李达康啊李达康,原本你想要证明自己,其实很简单。”
“只要你——不干坏事!”
“就没人能——坏你的事!”
“然而…你却是——坏事做尽啊!”
高育良朗声继续道:“人犯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不知错、更不改错!”
“领导干部,每走一步,都应该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谨言慎行!”
“应该是秉持着过去总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而现在就希望这个世界都忘记我的初衷!”
高育良盯着李达康反问道:“你说你不贪不占,你说你不捞钱是吧?”
“你喊你冤枉是吧?”
随后,高育良手指李达康大骂道:“冤你马个头!”
“不贪不占、清正廉洁,那是组织对于一个干部,最基本的要求!”
“这什么时候,不贪不占,都成了干部可以挂在嘴边上的‘节操美德’了?”
“那不是你本身就应该做到的事情吗?”
“那不应该是为官的最基本的底线吗?”
“现在,你还敢说自己冤枉吗?”
李达康的脸色变得煞白,高育良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中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高育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李达康,你总觉得自己是个能干事的人,可你把干事的方向都弄错了。”
“你以为大刀阔斧、大拆大建、搞所谓的集资修路,就是为人民服务了吗?”
“你好好看看金山县的一百二十万老百姓。”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金山县的实际情况!”
“举债集资修路?”
“亏你想得出来啊!”
“你那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还是为了金山县的人民群众?”
“他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改善,是能看到摸得着的实惠,而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面子工程。”
“更不是你李达康为了达成自己的个人政绩目的,不顾众人反对,甚至是违反民主集中制,搞出来了花活!”
“过去三个月来,你在金山县推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方针、政策和项目,有多少是经过科学论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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