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杆那人抹了一把满脸血沫子,幽幽来一句:“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呐!”
有人端来一盆子滚烫的热油,他自己的手早已经烫出了水泡,却咬牙坚持着,高高举起,越过城头,向圆木上倒下去,顿时便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响起。
朱武也不搭话,捡起地上一根已经引燃的火把,没事儿似的向城下丢去,然后,一股大火便冲天而起,无数蛮兵在火堆里滚爬哭嚎,宛如人间地狱恶鬼满地。
朱武拍拍手,捡起地上的盾牌,紧握腰刀,大吼一声:“还有谁——”
身后几个人也都有样学样地,一起大吼:“还有谁——”
然后,几人一起“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城头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更有无数人拿着木叉铁叉,死命地将搭在城头的圆木推得倾斜了,倒下去,再砸死砸伤蛮兵无数。
直到这个时候,朱武才有时间喘一口气,才想起来救自己的那一根大号羽箭,不消说,必然是那头死倔死倔的犟驴子李一驴。
他放眼向李一驴所在处望去,本想笑骂一句“这王八蛋果然神箭无双”,但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几乎惊掉了下巴——在李一驴身前不远处,出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多个原木堆放在城墙外面,无数个像猴子一样的矮小漆面汉子,在树枝头跳跃而起,向城头飞去。
是的,他没看错,就是——飞去。
别人爬树,是手脚并用,是标准的“攀爬”,而这群人仿若猴子一般,只在枝头处蜻蜓点水一般地点一下,便是一个腾身而起,眨眼就到了城头,并且在堪堪越过城墙垛口的那一瞬间,再次高高跃起,直接“飞”过垛口,落在城墙上。
他们嘴里同时发出“呵呵呵”奇怪的声音,摄人心魄。
对于这样的“飞猴”,城头的守军早已经不知所措,一般的箭矢根本没有用,再说了,这城头的守军中,真正称得上专业弓弩手的,也就一个李一驴。
守城兵民手里的兵器,根本连人家的一根毛也沾不到,这群猴子便已经越过你的头顶,并且在稍微靠近你时,便吹动口中竹节,毒箭无影无形地喷射而来。一旦中招,顿时便手脚瘫软,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朱武心头一阵凉凉。
“蛮人果然是有准备的!”
好在城头还有一个李一驴。
这毛驴子身量高瘦,为了防止他站起来张弓射箭时被城下箭矢所伤,他所在的位置那一片垛口都要比别处高出许多,算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了。而且,他身边始终安排了几个盾牌手,持超大号的盾牌,一旦李一驴起身,这些盾牌手的作用就是展开大号盾牌,将他上半身遮护住。
谁都知道,李一驴这个点将会是敌军最重点的打击对象,所以,这些盾牌手都身着蜀汉军中难得一见的重甲,这些甲胄还是朱家通过私人关系搞来的,根本就不是南中军的标配。
但即便这样,此时李一驴身边,也仅仅只有一个还能站着的盾牌手,勉强遮护住李一驴的半边身子。
李一驴身上也已经扎着几支短箭,却依然弓步站立如松,腿边绑了几个大号的箭袋,里面已经没有多少箭矢了。他对城下抛射而来的箭矢视而不见,只是机械地张弓,射箭,抽箭,张弓,再射。
周而复始。
那些跳跃飞腾在空中的猴子们,便都成了一个箭靶子一般,在中箭的瞬间,便纷纷失去动力,或死,或重伤,那一片城上城下,尸枕狼藉,哀嚎遍野,流血漂杵。
最后一个盾牌手也倒下了。
李一驴面向城外的身子顿时又多了几根箭矢,无数的箭矢石子棍棒飞过来,将他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
朱武眼睛都红了,貌似要喷出火来。他大叫一声,便奔了过去,丝毫不顾城下抛射过来的箭矢。
要是这头毛驴子死了,自己手里的大杀器,便又少了一个。
城下。
蛮王吼叫连连,带得胯下大象也嘶鸣不已,发出巨响,身边的人早已经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成了这蛮王大象的蹄下亡魂。
阮小五喋血城头,连尸首都没有抢回来,阮氏剩余的老二老七早已经无法淡定了。小二小五兄弟失和,但那是家族内部的事情,却不代表他们真的希望兄弟死在外人手里。
早先被蛮王蛊惑,说是一旦破城而入,所有财宝任阮氏挑选,所以,现在死命攻城的,排在最前面的,也都是阮氏族兵,这些,可是交趾阮氏的病根子啊。
看到城头几次堪堪要被突破,但最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而交趾兵的死伤怕不已经过半,这样下去,即便进了兴古城,自己还有几人活着抢财宝?
最重要的,自己兄弟死在汉人城头,若不将尸首抢回来,即便自己能够回去,如何向老父交代?
万一将来蜀汉政府前来寻仇,可怎么办?新来的交州刺史戴良交趾郡守陈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自己家族实力受损严重,回去后,还不被人家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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