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打造出杜熙茜的名气后，谢伟荣的创业之路可以说是一路高歌猛进，找上门来的合作方就没断过，不过四五年，浸淫在讨好追捧里的时光已经让他失去了守业的警惕，更是把仅在创业初期有的实干作风抛诸脑后，他很久没有体会过如此被动的感受，这会儿在聂郁清的强大绵厚的气势下，更是让他多了一种堂堂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小瞧的屈辱感。
而他本该借由准备好的漂亮数据收获一番称赞以及合作意愿的作用还没来得及发挥，在没能用英文接住聂郁清的问话后，已经大大打了折扣。
人在急怒之下偶尔会有急智，谢伟荣立刻替自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公司要转型进步，我们作为老板的，也在进步的路上。双方合作，我更看重对方的诚意和公司的实力。”
聂郁清看向谢伟荣，淡淡的语气说着犀利的话语：“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贵司现阶段追求的转型，和谢总你的能力一样，并不成熟？”
一再受打击，杜熙茜内心同样有被羞辱的感觉，一个没有合作意愿的甲方，再是家财万贯，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受气。
她插嘴道：“聂小姐，我很好奇你同意见我们的原因，你工作那么忙，还要抽时间见我们，总不能是特地为了教育我们要多才多艺吧。”
即便内里已是十分气愤，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带着一种俏皮的玩笑意味，她长得漂亮，这一软语打趣，放在一般人面前，多少会心软几分。
聂郁清也表现地像一般人一样，没再继续原来这个会令人无措的话题，她的眼神从已经泛红的谢伟荣脸上移开，转而看向杜熙茜，平淡的表情里似乎有了一丝笑：“那么就由杜总你来说一说，你们公司的优势有哪些？”
这话算是问到杜熙茜熟悉的领域了，她对已经美化过的数据早就烂熟于心，便把公司领先行业的转化率大夸特夸。夸完转化率夸自己的年营收额，再夸公司对于红人孵化的成熟工业化操作流程等等，当然也没忘记粉饰一下合伙建立这间公司的初心，最后落脚在展望拥有如此多优质资源的公司势必会有的无限前景上。
听着这令人血脉沸腾的话语，谢伟荣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杜熙茜的时候，她那个时候长得十分普通，但任凭谁见到她的第一眼，都很难忽视她那双眼睛里丝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欲望。
他在交往过那么多的女人以后，忽然对她重新生出了想要征服的冲动。
聂郁清一直静静听着，等杜熙茜说完后，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杜总你说完了？”
自觉发挥优秀的杜熙茜壮大了信心，她学着聂郁清的模样淡然道：“有其它细节需要我补充的，聂小姐你尽可以提问。”
聂郁清点点头，脸上的一丝淡笑若有似无，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她此刻有着怎样的情绪。
只见她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Catherine，说道：“Catherine，你听下来呢？”
Catherine有着一张寡淡却又五官立体的脸，比起聂郁清的清冷表现，作为助理的她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她在会议开始之初就盯着笔记本屏幕在做会议记录，此时听到聂郁清的问话，才抬头看向对见的谢杜两人。
擦有冰乌龙唇彩的两瓣嘴唇微微一扯，很快有了开合，柔哑的声线有着一种近似机器人的淡漠理智：“89.7%的带货转化率非常棒，但杜总没有把平均48.9%的退货率算进去；靓尔从成立以来每年的毛利分别是0.7亿，1.9亿，3.5亿，5.2亿，今年截止到前三季度的营收也超10亿，确实如杜总说的，盈利每年都在稳步上涨，但结合杜总个人的营收在靓尔的占比从57%，59.4%，60.2%，到去年的61.3%，这个比例不仅不健康，也很好地说明了靓尔至今并没有成功孵化出第二个像杜总一样有影响力的红人，显然靓尔的红人孵化有着成熟工业化的操作流程这话水分太大，另外贵司每年的履约费用占毛利的比例平均下来高达77.9%，其中营销费用平均占了一半以上。综合这几点，我不认为还有要跟杜总细究其它细节的必要。”
简单几句话就差没把靓尔是一家全靠营销实际竞争力堪忧的草包公司明说出来。
如果说答不上聂郁清的英文问话让谢杜两人各自感受到了一种羞辱感，此刻聂郁清身旁一个小小助理的一番话，更是令两人有一种底裤被扒掉的巨大耻辱感。
还是杜熙茜率先反应过来，关键点的几个数据她没说，为什么对方会知道？除非对方已经事先做了调查。
既然事先已经做了调查，先不论对方知不知道野春天的事，要是对方觉得靓尔完全没救，也没必要再见她和谢伟荣，既已经来见他们，说明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合作的意愿。
从见面之初的下马威到现在的直戳重点，无非是一种打压的手段，在商言商以小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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