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雷,奔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韩烈与昭明太子并驾而行,不时低声交谈。
陆瑶坐在周宸马前,目光不时飘向前方那对死而复生的人。
他们不仅长相相似,连骑马的姿态都完全一致,就连转头观察路况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更奇怪的是,当一名侍卫递水给莫寒时,忘忧也会不自觉地做出接杯的动作,尽管他手中空无一物。
“他们不对劲…”
陆瑶压低声音说。
周宸嗯了一声道,“他们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形同傀儡。”
陆瑶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陆昭与陆清,两人也是共骑一匹。
陆清虽然摆脱了影族的控制,但身体仍然很虚弱,大部分时间都是靠在陆昭的怀里昏睡,却也会不时的惊醒。
“再往前行大概五十里就能进城了。”
韩烈勒住马缰,示意队伍停下休整,“殿下,我们得商议一下入城的策略。”
昭明太子翻身下马,走向路旁的一块平坦巨石,那步伐,从容不迫,昭示着先前十几年的囚禁并未削弱他的威严,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气质。
“韩卿,京中情况如何?”
他坐在巨石上,目光直视前方,有种睥睨天下之感。
韩烈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呈上去,“回禀太子,据探子来报,赵雍已经完全控制了朝堂,幼帝形同傀儡,太后称病不出,更奇怪的是…有消息称,赵雍有时会判若两人。
前日早朝,他力主削减赋税安抚灾民;昨日却又下令处死三名上书劝谏的大臣。”
“影族附体?”
陆瑶疑声问。
“不确定。”
韩烈眉头紧锁,“影族附体者通常行为一致,不会如此反复。”
昭明太子沉思片刻问,“赵雍可是当年那位力谏先帝立我为储的赵御史?”
韩烈点头,“正是他,他一路高升,如今官至太师,可三个月前,他突然性情大变,仿若变了个人。”
周宸突然插话,“三个月前正是影族开始频繁活动的时间。”
陆瑶想起天阙峰上昭影死前的话,朝堂之上那位大人,难道,赵雍就是影族在人间最后的棋子?
“无论如何,必须亲眼确认,不能妄下结论。”
昭明太子有了决断,便朝韩烈吩咐,“韩卿,你安排我们秘密入城,千万不能被人发现行踪。”
“殿下放心,下臣已经安排妥当。”
韩烈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南门的守将是咱们的人,绝不会暴露殿下和几位公主的行踪。”
“好~辛苦韩卿了,咱们这就起程。”
“太子殿下,属下觉得,为保万无一失,咱们还是分开进城的好。”
周宸神色严肃,与平时判若两人,陆瑶却从他这张脸上看出了几分楚宸的影子。
“为何?”
昭明太子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赵雍如今手眼通天,难保城中没有陷阱,万一咱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中有假,这一去,怕是就要万劫不复。”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按你说的做。”
于是一行人就在距离城门还有两里路的地方分开走,韩烈带人扮着商队;昭明太子与陆瑶三人扮作普通人;周宸则独自进城,整合周家在皇城的暗线收集情报。
他们商量好,进城后在皇城最繁华的酒楼月华楼后巷的小院会合。
分别前,周宸看向陆瑶语气生硬的说,“赵雍若真被影族控制,城里便是处处危机,你可别自找死路。”
陆瑶对于他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周宸没再说什么,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陆昭上前拉住依旧站在原地的陆瑶,“咱们也走吧。”
“好~”
四人简单的装扮了一番,便徒步往城门而去。
正午时分,四人顺利的进了城,又在一处车马店租了辆马车,便一路往月华楼而去。
陆瑶透过车窗看向街道两旁,所过之处,店铺林立,客人如潮,很是热闹繁华,丝毫看不出朝堂上有动荡的迹象。
日落时分,马车停在一座三层酒楼前,此刻正是晚膳时分,酒楼前人来人往,马车也是一辆接一辆。
下了马车,四人直接朝酒楼后面的小巷而去,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前。
陆昭上前敲门,来开门的是莫寒和忘忧。
这俩人,自从再出现后,干什么都一起,就没分开过。
“殿下,快进来。”
莫寒与忘忧同时侧身,将父女几人央进院子,那动作,竟是完全同步,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重叠在一起,带着轻微的回音。
陆昭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听在陆瑶耳中,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瑶儿,想什么呢?快进来洗漱,你不饿吗?”
“就来~”
进了屋,早有仆人备好热水饭菜,几人先用了膳,又洗了个热水澡,这才重新聚在小院的正房。
昭明太子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只留下三姐妹和莫寒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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