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顺着黍米沙盘蔓延开来。
习墨风突然伏地贴耳,探路杖的铜铃发出刺耳蜂鸣:"东北方两里,有七人以上的脚步声,带着......"他鼻翼翕动,"公输家机关兽用的桐油味!"
和墨雷巨阙剑彻底出鞘,剑身映出北斗寒光:"某去断后。"
"不可。"陆墨渊按住剑柄,染血护腕上的墨家符文突然发烫,"对方既知我们行踪,不如将计就计。"他扯下护腕抛向青铜鼎,浸透鲜血的麻布在接触白雾时化作灰烬,鼎腹裂纹竟随之改变走向,"墨雨,重新测算路线!"
胥墨雨已经将九枚玉坠摆成九宫飞星阵,发间的青铜簪在地面刻出繁复算式:"若以《墨经》所载光行差修正......有了!"她突然将磁石玉符拍在算式中心,"真正的路线要逆走北斗,我们该往西南方......"
"但西南是悬崖!"农墨商握紧发热的铜片,掌心血迹在舆图上晕开,"除非用墨家天梯——"
"用粮车改造。"周墨羽突然解开磁石坠子,两半玉符吸住满地黍米,"临冲车的齿轮可以重组为攀岩机构,只是......"她望向陆墨渊,"需要有人用血饲喂机关兽核心。"
陆墨渊尚未开口,青铜鼎突然剧烈震颤。
鼎口喷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血色篆文——"非攻"二字正如周墨羽的玉符般渗出血光。
百里外的狼嚎再次响起,这次夹杂着清晰的金属刮擦声。
"子时三刻。"胥墨雨将算筹插进发髻,抓起重新绘制的舆图,"西南方,走!"
和墨雷反手将巨阙剑插入地面,裂纹顺着剑刃爬成北斗阵图。
当最后一名墨者跃过青铜鼎时,鼎腹突然射出七道青光,将原本的舆图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月光下的青铜日晷泛着幽光,陆墨渊握紧染血的麻绳正要下令,东北方的黍米沙盘突然炸开七道火星。
和墨雷的巨阙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锋映出林间闪动的青铜面具。
"巽位三人,离位四人!"习墨风倒转探路杖,铜铃在夜风中发出刺耳鸣响。
七道黑影踩着公输家的踏弩机关从天而降,领头的紫面人手中千机匣寒光凛冽。
和墨雷突然暴喝一声,巨阙剑劈开迎面射来的三棱镖。
火星迸溅中,他左腕翻转甩出墨家钩锁,精钢锁链缠住三丈外的古柏猛地发力,两百斤身躯竟借力腾空,剑锋擦着紫面人的千机匣划过,削落半截玄铁齿轮。
"小心暗弩!"卓墨峰甩出铜钱镖击落三支冷箭,袖中滑落的算盘珠精准嵌入地面裂缝。
胥墨雨趁机将磁石玉符拍在沙盘,流动的黍米突然凝成八卦阵图:"他们的踏弩轨迹符合阴阳家九宫步!"
紫面人喉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冷笑,千机匣突然分裂成十二道寒芒。
和墨雷旋身躲过毒蒺藜,剑柄暗格弹出的墨家火石擦过对方衣角,幽蓝火焰瞬间吞噬了半边青铜面具。
借着火光,卓墨峰突然瞪大眼睛:"那人后颈!
是阴阳家的离火纹!"
陆墨渊瞳孔微缩,染血的护腕突然按在周墨羽正要启动的机关兽核心。
鲜血渗入青铜兽首的瞬间,他朗声道:"坎水离火相济,这位朋友既通阴阳术数,可识得墨家《大取》篇的'权,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
紫面人身形微滞,千机匣的攻势竟缓了半拍。
胥墨雨立即抛出六枚铜钱,在阵图中摆出蹇卦之象:"他们的机关兽用桐油润滑轴承!"几乎同时,和墨雷的巨阙剑突然倒转,剑脊重重拍在地面,震起满地碎石如暴雨般射向敌人。
"对位有破绽!"周墨羽的磁石坠子突然飞向西南,两枚毒蒺藜诡异地偏离轨迹。
陆墨渊趁机甩出墨绳缠住紫面人脚踝,染血的手掌凌空画出墨家矩子令:"阁下既知墨辩之道,当明'杀己以存天下,是杀己以利天下'!"
紫面人突然惨叫一声,后颈的离火纹竟渗出黑血。
卓墨峰眼疾手快弹出算盘珠,打落他怀中滚出的青铜罗盘。
胥墨雨扑上前用发簪刺入罗盘缝隙,簪首磁石突然将指针吸向正西:"这纹路...是齐地稷下学宫的星象图!"
"撤!"紫面人嘶吼着甩出烟雾弹,残余黑影随着机关兽的轰鸣声没入黑暗。
和墨雷还要追击,被陆墨渊按住肩膀:"墨雷兄的'破军式'愈发精妙了。"壮汉收剑回鞘时,剑柄暗格飘落的半片青铜面具上,隐约可见阴阳爻变形成的卦象。
周墨羽轻轻擦拭陆墨渊手腕伤口,月光映得她眼中流光宛转:"方才你用墨辩之术乱其心智时,连星轨都偏了三度呢。"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磁石上的血痕,直到发现对方耳后泛红才慌忙松手。
胥墨雨将青铜罗盘按在沙盘,黍米竟自动排列成蜿蜒的山脉走向:"这个符号..."她突然用簪尖挑起面具碎片,"你们看,离火纹里藏着公输家的榫卯标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