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琏出发之后,偏偏平安节度使到边境巡查去了,大约一个月后才回来。
贾琏没得到确切消息,只能住在临时住处等候。
等到节度使回来两人见了面,把事情办妥,回程时已经快到两个月的期限了。
谁知凤姐心里早就谋划好了,就等贾琏前脚一走,回来就传召各种工匠,收拾东厢房三间,按照自己正室的样子装饰陈设。
到了十四日,就向贾母、王夫人回禀,说十五一大早要到尼姑庵进香。
只带了平儿、丰儿、周瑞媳妇、旺儿媳妇四人,还没上车,就把缘故告诉了众人。
又吩咐男人们,都换上素色的衣服和车盖,一行人径直前往。
兴儿在前引路,一直来到尤二姐家门口敲门。
鲍二家的开了门。
兴儿笑着说:
“快去回禀二奶奶,大奶奶来了。”
鲍二家的听了这话,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飞奔进去,向尤二姐报告。
尤二姐虽然也吃了一惊,但既然对方已经来了,只能以礼相见,于是急忙整理衣服迎了出来。
到了门口,凤姐才下车进来。
尤二姐一看,只见凤姐头上戴的都是素白银器,身上穿着月白色缎袄,披着青缎披风,下着白绫素裙。眉毛如同弯弯柳叶,高高挑起两梢,眼睛恰似丹凤,眼神中透着精明。
容貌俏丽如同三月桃花,气质清素好似九月菊花。
周瑞家的、旺儿家的两人搀扶着凤姐进了院子。
尤二姐满脸陪笑,急忙迎上来行万福礼,一开口就说:
“姐姐降临,我没能远迎,还望恕罪我仓促不周。”
说着,就福了下去。
凤姐连忙满脸陪笑,不停地还礼。
两人手拉手一同进了屋里。
凤姐在主位坐下,尤二姐让丫鬟拿褥子来就行礼,说道:
“我年纪轻,一来到这里,所有事情都是我母亲和姐姐商量做主。
今天有幸和姐姐相见,要是姐姐不嫌弃我出身寒微,凡事还求姐姐多多指点教导。
我也一定会倾心相待,只服侍姐姐。”
说着,就行起礼来。
凤姐连忙起身还礼,嘴里急忙说道:
“都怪我妇人见识,一心劝丈夫行事慎重,不要在外寻花问柳,怕惹得父母担忧。
这都是你我的一番苦心,无奈二爷误解了我的意思。
寻花问柳的事瞒着我或许还行;
可如今娶姐姐做二房这样的大事,也是人家的大礼,竟然也不跟我说。
我也曾经劝二爷早点行这个大礼,好预备着生儿育女。
没想到二爷反倒把我当成那种善妒的妇人,私自做了这件大事,都不告诉我。
让我有冤无处诉,只有天地能证明我的心。
十天前,我就听说了这件事,怕二爷不高兴,就没敢先说。
如今正好他出远门在外,所以我亲自来拜见姐姐,还求姐姐体谅我的心意,劳您大驾,搬到家里去住。
你我姐妹住在一起,彼此齐心,劝谏二爷,谨慎对待世事,保养好身体,这才是正理。
要是姐姐在外面,我在里面,虽说我愚笨卑贱不配和您相伴,但我的心里又怎么能安宁呢?
再说,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也很不雅观。
二爷的名声也很要紧,就算他们议论我,我也不怨。
所以今生今世,我的名声和名节,全在姐姐身上了。
那些下人们的闲言碎语,难免觉得我平日里管家太严,在背后说些闲话,这也是常情。
姐姐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相信那些话呢!
要是我真有不好的地方,上头有三层公婆,中间又有无数的姊妹妯娌,况且贾府是世代名门,怎么会容我到今天呢?
如今二爷私下在外面娶了姐姐,要是别人肯定会生气,我却觉得是好事。
正是天地神佛不忍心我被小人们诽谤,所以才有了这件事。我今天来求姐姐进去,和我一样同住同处,享受同样的待遇,一起侍奉公婆,一起劝谏丈夫。
高兴就一起高兴,悲伤就一起悲伤;
感情就像亲姐妹,和好似骨肉。
不但那些小人见了,会后悔从前看错了我;
就是二爷回来一看,他作为丈夫,心里也难免暗自后悔。
所以姐姐真是我的大恩人,让我从前的坏名声一下子都洗刷干净了。
要是姐姐不跟我去,我也情愿在这里陪着。
我愿意做妹妹,每天服侍姐姐梳头洗脸。
只求姐姐在二爷面前替我说些好话,给我留个安身的地方,我就是死也愿意。”
说着,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尤二姐见了这般情景,也不免落下泪来。
两人相互见礼后,按次序坐下。
平儿连忙也上来要见礼。
尤二姐见她打扮不俗,举止和相貌都很出众,料想她就是平儿,连忙亲自挽住她,只说:
“妹子可千万别这样,你我是一样的人。”
凤姐也急忙起身笑着说:
“可折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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