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进去一看,王熙凤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躺着,平儿在一旁暗暗哭泣。
邢夫人以为王熙凤死了,又大哭起来。
平儿迎上来说道:
“太太您别哭。
奶奶抬回来的时候好像没气了,幸好歇了一会儿,缓过来了,哭了几声,现在呼吸也平稳了,稍微安静些了。
太太您也定定心吧。
不知道老太太那边怎么样了?”
邢夫人也不答话,又回到贾母那边。
看到眼前都是贾政这边的人,自己的丈夫被抓,儿媳妇病危,女儿也受苦,自己又没个安身的地方,她哪里受得了。
众人纷纷劝慰她,李纨等人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请邢夫人暂时住下,王夫人也派人来照顾她。
贾政在外面,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边捻着胡须,一边搓着手,等着旨意。
就听见外面看守的军人嚷嚷道:
“你到底是哪头的?
既然撞到我们这儿了,就记在册子上。
把他绑起来,交给里面锦衣府的老爷们!”
贾政出去一看,原来是焦大,便问道: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焦大一听问话,就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
“我天天劝这些不争气的爷们,他们倒把我当成仇人。
连老爷都不知道我焦大跟着老太爷吃过多少苦!
如今落到这步田地!
珍大爷、蓉哥儿都被什么王爷抓走了,府里的女主人们都被官府的衙役们抢得披头散发,关在一间空屋子里,那些不成器的人却像猪狗一样被拦在一边。
所有的东西都被抄出来放着,木器被砸得稀烂,瓷器也被打得粉碎。
他们还要把我绑起来。我活了八九十岁,以前只有我跟着老太爷绑别人的份,哪能轮到别人绑我!
我就说我是西府的,跑了出来。
那些人不依,把我押到这儿,没想到这儿也是一样。
我今天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了!”
说着就用头撞东西。
那些衙役见他年纪大了,又有两位王爷的吩咐,不敢太过分,就说道:
“老人家,您安静点儿,这是皇上旨意办的事。
您先在这儿歇着,等有消息了再说。”
贾政听明白了,虽然没理焦大,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说道:
“完了,完了!没想到我们家一下子就败落到这种地步!”
正在着急地等着里面的消息,只见薛蝌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好不容易才进来!姨父在哪儿呢?”
贾政说道:
“来得正好,可你是怎么被放进来的?”
薛蝌说道:
“我再三求情,还答应给他们钱,这才进得来回话。”
贾政就把家里被抄的事告诉了他,还麻烦他去打听打听情况,说道:
“就算是关系好的亲戚,在这节骨眼上也不方便送信,你去就方便些。”
薛蝌说道:
“这边的事我没想到,不过东府那边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情况很糟。”
贾政问道:“到底犯了什么事?”
薛蝌说道:
“今天我为了我哥哥打听定罪的事儿,在衙门里听说有两位御史,风闻珍大爷引诱世家子弟赌博,这罪名还算轻的;
还有更严重的,是强占良家女子为妾,那女子不肯从,就被折磨致死了。
御史怕证据不足,还把咱们家的鲍二抓了去,又扯出一个姓张的人来。
只怕连都察院都脱不了干系,因为那个姓张的曾经告过状。”
贾政还没听完,就跺着脚说道:
“不得了!完了,完了!”
叹了口气,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薛蝌安慰了几句,马上又出去打听消息了。
过了半天,他又回来了,说道:
“事情不妙。我在刑科那边打听,没听到两位王爷回禀皇上的消息,只听说李御史今早参奏平安州的官员奉承京官、迎合上司、欺压百姓,有好几条大罪状呢。”
贾政着急地说道:
“管别人的事儿干什么,快打听咱们家到底怎么样了!”
薛蝌说道:
“说起平安州的事儿,就牵连到我们家了,那被参奏的京官就是赦老爷。
说他包揽诉讼,这下事情更严重了。
那些同朝为官的,都躲得远远的,谁肯来通风报信?
就像刚才散去的那些亲友,有的直接回家了,有的在远处等着打听消息。
可恨那些本家的贵族们在路上说,‘祖宗留下的家业,弄出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会落到谁头上,大家正好趁机耍耍威风。’”
贾政没听完,又跺着脚说道:
“都是我们大爷太糊涂,东府的人也太不像话了!
现在老太太和琏二儿媳妇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你再去打听打听,我去老太太那边看看。
要是有消息,能早点知道就好了。”
正说着呢,就听见里面有人大声喊:
“老太太不好了!”
贾政急得赶紧跑进去。
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怎么样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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