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贼议定分赃,暂且不提。
且说贾政等人送殡到了寺里,安置好灵柩后,亲友们散去。
贾政在外厢房守灵,邢夫人、王夫人等在里面,一整夜无非是哭泣。
到了第二天,重新举行祭祀。
正摆饭的时候,只见贾芸进来,在老太太灵前磕了个头,急忙跑到贾政跟前,跪下请了安,气喘吁吁地把昨夜被盗,老太太上房的东西都被偷走,包勇追赶贼人,打死了一个,已经向官府报案的事说了一遍。
贾政听了,顿时愣住了。
邢夫人、王夫人等在里面也听见了,都吓得魂不附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哭泣。
贾政过了一会儿,问失单是怎么开的。
贾芸回答说:“家里的人都不清楚,还没开单呢。”
贾政说道:
“还好,咱们家被抄过,要是开出贵重的东西来,反倒要担罪名。快叫琏儿!”
贾琏带着宝玉等人去别处祭祀还没回来,贾政派人把他赶了回来。
贾琏听了,急得直跺脚,一见到贾芸,也不顾贾政在旁边,就把贾芸狠狠骂了一顿,说道:
“你这个不配抬举的东西!我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你,让你押着人守夜巡逻,你是死人吗?
亏你还有脸来告诉我。”
说着,往贾芸脸上啐了几口。
贾芸垂手站着,不敢回一句话。
贾政说道:“你骂他也没用了。”
贾琏这才跪下,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贾政说道:
“也没办法,只有报官缉拿盗贼。
但有一件事,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咱们都没动过。
你说要银子,我想老太太才去世几天,谁忍心动她那笔银子。原本打算事情办完了,算清账,还人家;
剩下的,在这里和南边购置坟地产业,再说别的东西也没清点过数目。
如今官府要失单,要是把几件贵重的东西开列上去,恐怕有麻烦;
要是说金银多少,衣饰多少,又没有确切数目,虚报可不行。
倒可笑你如今竟像变了个人似的,为什么这么不会料理事情?
你跪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贾琏也不敢答话,只得站起来就走。
贾政又叫道:“你要去哪里?”
贾琏又跪下说道:
“赶回去料理清楚,再来回禀。”
贾政“哼”了一声,贾琏把头低下。
贾政说道:
“你进去回禀你母亲,叫老太太的一两个丫头来,让她们仔细想想,开个单子。”
贾琏心里明白老太太的东西都是鸳鸯经管的,她死了问谁呢,就算问珍珠,她们也记不清楚。
但又不敢反驳,只好连连答应。
站起来走到里面,邢夫人、王夫人又埋怨了他一顿,叫贾琏赶紧回去,问那些看家的人:
“明天怎么来见我们!”
贾琏也只得答应着出来,一面让人套车,准备让琥珀等人进城;
自己骑上骡子,带着几个小厮,飞快地回去了。
贾芸也不敢再回贾政的话,侧着身子慢慢溜出来,骑上马,去追赶贾琏。
一路上无话。
回到家中,林之孝请了安,一直跟了进来。
贾琏到了老太太上屋,看见凤姐、惜春在那里,心里又气又恼,却又说不出来,便问林之孝:
“衙门里的人查看过了吗?”
林之孝知道自己有罪,便跪下回禀说:
“文武衙门的人都查看过了,贼人来的踪迹和逃走的方向也看了,尸体也验过了。”
贾琏吃惊地问道:“又验什么尸?”
林之孝又把包勇打死的贼好像是周瑞的干儿子的事回禀了贾琏。
贾琏说道:“叫芸儿!”
贾芸进来,也跪着听候吩咐。
贾琏说道:“你见老爷的时候,怎么没回禀周瑞的干儿子做贼,被包勇打死的事?”
贾芸说道:“守夜的人说像他,但恐怕不太确定,所以没回禀。”
贾琏说道:“你这个糊涂东西!你要是告诉了我,就把周瑞带来一认,不就清楚了吗?”
林之孝回禀说:“如今衙门把尸体放在集市口让人认领呢。”
贾琏说道:“这又是个糊涂东西!谁家的人做贼被人打死,还要偿命吗?”
林之孝回禀说:“不用别人认,奴才就认得是他。”
贾琏听了,心想:“是啊,我记得珍大爷那一年要打的,不就是周瑞家的人吗?”
林之孝回禀说:“他和鲍二打架来着,爷还见过呢。”
贾琏听了更生气,便要打守夜的人。
林之孝哀求道:
“请二爷息怒。
那些守夜的人,派了他们差事,哪敢偷懒?
只是爷府上有规矩,三门里一个男人都不敢进去,就是奴才们,里面不叫,也不敢进去。
奴才在外头和芸哥儿时刻查点,看见三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外面的门一道都没开。
那贼是从后夹道进来的。”
贾琏问道:“里面守夜的女人呢?”
林之孝把守夜的轮班情况,以及奉奶奶的命令把她们捆起来,等二爷审问的话回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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