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说了一遍,太上皇又补充了一些细节,
胡御医听罢眼珠不住转动,显然是在思考。
“应当是她衣裳上沾了药粉,刚刚抖动时被陛下吸入,这才导致中毒。”
“那为何咱家没事?”
“是药引,她借了陛下曾经服用的药为底,加上药引,诱发中毒。
这也是为何,她在宴席许久,席间并无人中毒的原因。”
“原来这姑娘从入宫前,便在提防朕,好重的心思,若是能为朕所用,实在妙哉。
不过这不可能,啧,可惜了。”
胡御医再次陷入深思,
“你可查出了是何毒?”
太上皇的语气明显带上不耐烦,这让他更加惶恐:
“微臣、微臣无能,单凭诊脉无法确定。”
“还需取血?”
“不不不,不用,但需要检查陛下眼底、前胸等处。”
等他利索检查完,多宝细致为太上皇穿衣,胡御医再次跪地,
他轻擦额头细汗,颇有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
此时他面带喜色,声音不自觉高了一些:
“微臣医术浅薄,不过好在查出了您所中之毒。三日内,便能做出解药。”
太上皇眉头轻挑,似乎已经习惯了失望,声音不疾不徐: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你当真医术浅薄。”
看着一脸懵的胡御医,多宝咬牙切齿:
“叶无双说,若是没有解药,陛下活不过今晚!
你说三日奉上解药,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多宝音落,胡御医明显愣住,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太上皇,而后急忙再次低头。
太上皇那个眼神,太可怕了,让他有种活不过今晚的错觉。
他眼珠转得飞快,同时心中也在权衡。
通过这毒的症状来看,绝对不会伤及性命,自己三日内拿出解药,甚至不会对其身体有什么影响。
但同时,他又想到叶无双的本事,
不愧是鬼医的弟子,医毒之术相当高超。
同样的毒,他便无法下得如此精妙、精准,
而他第一次竟然没能查出太上皇中毒,
难道是还有什么毒没被自己发现?若是如此,他万不能冒险。
自己如今完全依仗太上皇鼻息生活,如果真如那丫头所说,过了今晚太上皇便会毒发身亡,那对他来说绝不是好事。
就算他不会因此被牵连,也会失去最大的靠山,
涉及到身家性命和锦绣前程,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哪怕会被训斥一顿,哪怕会被嫌弃医术不及叶无双,他也别无选择,
毕竟,御医院中,没有比他医术更好的了。
他装作深思良久的样子,而后叩首开口:
“陛下息怒,微臣刚刚没能考虑清楚,此毒诡异,微臣不能窥其全貌,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
感受到头顶几乎有凝成实质的视线、还有无法忽视的威压,他刚刚擦干的额头又开始出汗。
他能感觉到,太上皇起疑了。
但一想到太上皇身边并无医术更好的人时,他又稍稍放下心来。
他还在跪着,头顶又响起声音,只是不是对他说的:
“苗人的事,如何了?”
“回禀陛下,听说他们折了几个精锐,目前还在找。”
手指轻敲桌案的声音规律响起,又是一番沉默后,太上皇再次开口:
“让那丫头离开吧,警告她,不要再耍花招。”
此时的在殿中的叶无双正端坐在地,集中精力加快体内真气运转,
刚刚在殿中时,她已经观察了外面守卫的方位,
经过多次试探后,她觉得在深夜,宫人大多都休息之后再打出去,胜算高一些。
寿宁宫还算安静,而一刻钟前的外面,却比之前更加热闹几分。
暮色已经完全漫过琉璃瓦,恭房外的青砖上洇着暗色水痕。
假冒的叶无双此时正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起青白色。
安国公府的二儿媳面色悲痛,染着蔻丹的指尖几乎戳到她鼻尖:
“我儿如何招惹你了?你为何害她性命?你好狠的心!”
“夫人慎言。”假冒的叶无双只是向后闪躲,没让手指戳到自己脸上。
她面色还带着不自然的白,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
面向宣文帝,她恭敬跪倒,语气诚恳:
“陛下明鉴,臣女在殿中腹痛难忍,来到此处后,刚好里面有人声,臣女内急,自然寻去其他恭房。
可能里面人看到了我,所以才如此说,但臣女属实没有听到这句话。”
两方各执一词,宣文帝面色阴沉。
乐善在一旁看着皇帝脸色,斟酌开口:
“陛下,今日刑部几位大人亦在,锦衣卫中也有懂些仵作行当的,不如让他们查验如何?”
宣文帝没有开口,点头算是应下。
本以为皇帝应下的事便会如此执行,
却不曾想,安国公的二儿媳面色慌张,忽然跪地,她声音颤抖,显然慌张极了:
“孩子虽然没了,但到底是女子,如此枉死还要被男子验身,这是让她死后也还得安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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