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楚平澜避无可避,顷刻间便要被那无边无际的剑意所吞噬。
楚平澜怒睁双眼,迎风立在空中,手中浮云忘红光陡盛,三尺剑芒浮现在剑锋之上。
避不开,那就不避了。
一道红光如飒踏流星,朝着那漫天剑意就直直迎了上去。
“砰”一声巨响,随后整个空气都安静了下来,一片死寂。
楚平澜从空中下落到地上,身形一顿,急忙用浮云忘撑住了身体,接连吐出几口浊气。
这一招,自己尚未完全掌握,勉力使出,果然还是反噬了自己。
李墨仙更为甚之,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的遮月剑,上半截剑尖已然断裂,直接没入进了上方那块写着藏剑谷三个大字的光滑石壁当中。
胜负已分,李墨仙仍是输了。
片刻,李墨仙扯开一个笑容道:“难怪世人都说,不练剑,便说见你如井中之蛙见上天之月。”
楚平澜也笑了:“那你见我又当如何?”
“我便是练了剑才知道,见你宛如一粒蚍蜉见青天。”李墨仙神态潇洒,浑然不在意方才断剑败于对方。
秋风卷落叶,金光镀人影。
两人对视,随即都是哈哈大笑。
当夜,两人在沉鱼楼顶把酒对月,肆意痛饮。
“生平从未像今日一般,便是败了,都是如此痛快。”李墨仙一口美酒入口,眉色间颇为兴奋:“不知你那一招又叫如何?”
“那一招自创出以来,今日才首次使出,当初一剑挑落许恶仇那三人,也只是用上了怜花意,故尚未有名。”楚平澜陪饮一杯,云淡风轻。
李墨仙略作思考,便开口道:“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你虽年长我几岁,但再少年确是不适合,这一剑便叫正少年罢。”
“正少年?甚妙,甚妙,哈哈哈哈哈。”楚平澜抚掌大笑,又是一杯美酒饮尽。
两壶美酒不多时便见了底,楚平澜带着些许醉意问道:“不知你今日为何与前些年不一样啦?输了也不生气?”
李墨仙闻言爽声大笑:“我既不想做那周郎,也不愿你当那孔明,我不愿既生瑜,何生亮,我只想既生澜,又生仙,况且世上那么多人打不过我,而我,却只败于你一人,何苦悲哉?吾此一生,有此三战,足矣。”
楚平澜也是仰首大笑:“当真痛快,若是没有你这等对手,我那一剑正少年,是决计悟不出来的。”
望着天边月华,楚平澜又开口道:“当此月色,不如你我二人结义为异姓兄弟,如此一般岂不更加快哉?”
“正当如此!那些繁文缛节皆可免去,你我二人便对着这月色起誓。”
楚李二人各自斟满酒杯,对着那一轮满月,径直跪了下来。
“黄天在上,月华为证,今楚平澜、李墨仙二人在此起誓,结为异姓兄弟,自此一诺千金重,生死两相同。”二人对着月色,异口同声。
话毕,两人将杯中之酒尽洒于地,相视大笑。
……
此后两年,李墨仙不再练剑,却连中乡试、会试两元。
正统十二年,李墨仙孤身进京春闱。
金銮殿上,由当朝皇帝御前钦点,定李墨仙为金科探花,因其文采武艺皆为出众,封兵部左侍郎,领京师护卫三百。
此金榜一出,一时间最为热闹的居然是京城的青楼花坊。
李墨仙在入京后,只做了两件事,那便是一口饮遍京城酒,青丝枕尽美人怀。
都知道探花郎风流多情,一众花魁都是暗自抹泪,觉得自己不日便要嫁入侍郎府上。
毕竟,探花郎曾经就躺在自己怀中,深情无比的体己话儿便是如此说的。
李墨仙确实说过只倾心于一人的这种鬼话,不过却是对所有的花魁美人都说过一遍,待到酒醒,哪里却还记得半点那些温柔乡里的信口胡诌?
只可怜京城的那些花魁们,一厢深情,两眼欲穿,却尽是付之如流水。
这一日,李墨仙站在金銮殿后面恹恹欲睡,朝堂中各系人马互相参奏,犹如当街骂架一般。
他对勾心斗角不感兴趣,对拉帮站队更是嗤之以鼻,他只想做好自己兵部的本分工作,然后闲暇时间去喝喝花酒,逗逗花魁。
过了快一个时辰,听到“退朝”的一声令下,李墨仙终于提起了精神。
“皇兄!”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居然是个女人声音。
李墨仙定起心神,跟着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来人是一位白裙华冠的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纪,生的白净,眉眼极为标致,此时一双美目中眼泪将出,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
龙椅上还未起身的男人一脸无奈:“皘妹,朝堂之上,你这是要如何?”
龙椅上那人便是当朝皇帝,白睿。
白睿十七岁继位,如今已经十年有二,龙颜威重自是不假,但他对于自己这个亲妹妹却是十分宠爱,白皘此举虽然冒失,但白睿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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