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后江老爷还一直在后头注视他那把细腰。
到了陶姨娘那儿,果真见她正在沐浴更衣,地上的木盆里还放着那件都是泥水的织锦缎衣。
这是他留给自家人穿的名贵料子,总共两匹,连江夫郎和江老夫人都各自只得半匹。陶姨娘生了儿子,剩下的一匹就赏了她和孩子。
见江老爷来,陶姨娘慌忙从浴桶中出来,披上中衣。
“老爷你怎么来了。”
江老爷声音不见半点起伏的问:“你这是去哪儿了,孩子呢?”
穿上衣裳后,陶姨娘的动作才不再急切,好像是裹上的这层布料能保住她薄弱的自尊似的。
她用布巾擦着头发,漫不经心的说:“奶娘和春樱在带吧。”
陶姨娘说完一低头,地上的脏衣就在她和江老爷两人之间,而江老爷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她心口一慌,忙又补了一句,“我出去是给老爷买果子去了,您不是说璎珞街上果子好吃吗,结果回来走得急摔了一跤。”
江老爷神色缓和了不少,“果子呢?”
陶姨娘慌忙从矮桌上的提篮里掏出两碗果子来,确实是江老爷平日里爱吃的。
江老爷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两碗糕果,摆放的整整齐齐,底下连余渣都没多少。
隔壁宋家,碧云撑着伞,腕上搭了件衣裳从外头回来。
“郎君,街上并无人啊?”
宋亭舟颇感意外,“无人?那可能是她自行回家了吧。”
孟晚却觉着不对,“你说那姑娘长什么样?”
宋亭舟诚恳的说:“我乃有夫郎的人,怎么好盯着未婚姑娘的脸看。”
简称不记得长相了。
孟晚哭笑不得,“倒也没那么夸张。”
宋亭舟嘴巴抿紧,神色略微不满,反正若是孟晚长时间注视别人,他内心定会不快。
“哎呀,我夫君怎么好像生气了?”
孟晚示意碧云退下,自己抱着宋亭舟的半边胳膊哄,“我夫君这么丰神俊朗,模样学问样样出挑,定是迷倒了谁家的姑娘吧?”
宋亭舟将他半抱在怀里,声音坚定,“我只喜欢晚晚。”
孟晚弯起眼睛,目光温柔且带着缠绵悱恻的情意,“我当然知道,所以才相信你啊。”
一缕情丝,两头牵系。迢迢棉雨,潺潺春意。
第二日再到了宋亭舟快下学的时候,孟晚就守在某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偷看,他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姑娘敢撬他的墙角。
过了会儿宋亭舟先从一头走来,蓝袍黑带,行走如风,肩宽腰窄,面容冷峻。
孟晚暗暗点头,又高又帅,不愧是他家的。
他躲在巷子里的柳树后,因此宋亭舟并没有看见他,只是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赶路。
孟晚私下张望,也不知昨天那姑娘今天还来不来偶遇,结果没过一会儿宋亭舟身后真有一位女子提着裙摆跑过来喊他。
“公子,公子留步。”
陶姨娘今天又换了一身衣裳,是颜色淡淡的青色襦裙,上半截用宽带勒着腰,下摆坠着鹅黄色的络子,走动间一晃一晃的,煞是好看。
她脸上还画了妆容,唇色殷红,眉弯似柳,不像昨日还撑着伞,今天足以一眼就能让宋亭舟看清她秀丽的模样。
宋亭舟又往前走了一段,自觉与身后女子拉开了距离,这才慢下脚步,“姑娘有事请讲,只是莫要耽搁太久,家里夫郎还等我回去吃饭。”
陶姨娘带着笑意的面色一僵,这男人除了夫郎夫郎还会说别的吗?
不过没关系,男人不都是这样?等有了新人,旧的就也是蚊血。
陶姨娘想到当初怎么引诱江老爷的,眼神一番变化,神情似哀似求,声音凄苦可怜,“我只是恋慕公子,想与你多待上一会儿罢了,只求公子能成全我一片痴心。”
她发现委婉的对宋亭舟勾引根本没用,还不如明说。
男人若是想轻薄女人要用强硬手段,女人诱惑男人却是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只需伸出白嫩的指尖一捅……
轻易便能将这层纸给捅破。
但宋亭舟反应的却极为剧烈,他冷着脸大步远离这个陌生的女子,“我早已言明家中已有夫郎,你却还不顾名声硬要攀扯,你若不要声誉便罢了,我却不能被夫郎误解。”
宋亭舟说完便甩袖离开,陶姨娘根本追不上她,累的胸口上下起伏。
在村里、在赌坊、在牙行、甚至在江家,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不解风情的男子,她自认相貌娟秀,结果这位宋举人竟然避她如蛇蝎一般。仿佛她不是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而是一只吃人的老虎。
“原来是你啊!”
孟晚从小巷出来,面上作恍然大悟状。
陶姨娘没想到会被孟晚看见,撇过头用手抚住砰砰乱跳的胸口,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只是在巷子里溜达溜达。”
孟晚也不管她怎么胡扯,自顾自的说道:“我还以为是谁这么有眼光,竟然相中了我家相公,原来是江家的姨娘。你恋慕旁人家汉子,不知江老爷知不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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