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画写实风,叫人弄来一架空白的屏风后,他自己往上头作画填色,已经画了五日还没画完。
宋亭舟站在他身后细细观赏这幅在他看来已是毫无缺陷的画作,目露欣赏,“你说的不错,从往年的科举中榜者来看,陛下确实是更喜实务派,但考官多变,这么多年从未有重复的主考官,风格多难揣测。”
孟晚给面前的小橘子添了一笔水光肌,感叹的说:“你们考科举真是不易,光背书还好说,还要学以致用,一个字恨不得就解释出来八百个意思,换做是我还真考不来,我还是更喜欢化繁为简。”
宋亭舟若有所思,“学以致用不光是文章,更要用在民生身上,真正能将书本上的东西用之于民,才是真正的学以致用。晚儿虽然不喜欢做文章,但做实事却比我不知强上多少,我该和你学习。”
孟晚转身对宋亭舟笑笑,“别的不说,舟郎嘴巴是越来越甜了,不错不错。”
他右手持笔,身上有几笔不小心染上的颜料,双眸灵动有神,只是平日里漂亮柔润的唇瓣此刻有些燥意,应该是坐在屏风前半晌没有喝水了。
宋亭舟稍稍伏下腰身往他唇上轻啄一口,“都是晚儿教的好,我去给你倒杯茶水。”
桌上茶壶里的茶水是凉的,宋亭舟将炉子上坐着的水壶拎起来,又重新沏了一壶茶。等微微晾凉了,才倒进茶碗里喂了孟晚一杯温热的茶水。
今天宋亭舟没出门去,雪生外出跑一趟买了邸报回来。
孟晚还在专心致志的作画,宋亭舟坐在矮榻上,放下书本先捡了邸报来看。
孟晚抽空问了句,“是昨日的吧,写了什么?”
过了良久宋亭舟才说了句,“吴墉被罢免了。”
孟晚一脸震惊恍然的喃喃道:“终于。”
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些遗憾太慢了。
邸报只会发布陛下发布的政令、朝廷的决策、重大礼仪和对官员的任命和罢免,并不会说的太详细。
上面只写了吴墉暂时被罢免,后续会派勤王和关东总督到昌平彻底清查。
但孟晚和宋亭舟都知道,是吴墉的证物被递交到陛下面前了,这趟清查,就是他抄家灭族的前兆。
“吴举人不会被牵连吧?”孟晚问宋亭舟。
宋亭舟缓缓捏紧邸报一角,“应当是不会,朝廷办事按户籍和族谱抓人,昭远之名既不在吴家族谱之内,他的户籍又是独成一户。”
“那就好,不然被这种便宜爹牵连到,那也太倒霉了。”孟晚都替吴昭远不值。
宋亭舟忧虑的说:“也不知这勤王又是什么人物……”会不会包庇吴墉,但转念一想陛下第一件事就是罢免了吴墉的职位,这事应当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们初入盛京,犹如坐井观天的青蛙,出了井底才知道外面天地多大,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太被动了。
不出门闲赋在家的日子过得很慢,孟晚数着日子到了年底。
远在昌平的黄挣来了信,言道孟晚他们走后,他将常金花和碧云安全送回了老家。
三泉村的人感念上次宋亭舟对村里的帮扶,对常金花格外客气,族里的人也答应会照顾好常金花,让他们不必挂心。
宋亭舟和孟晚见了这封信才算踏实下来,吴墉现在自身难保,想必有许多人都要开始着急了。
孟晚突然想到一个要命的问题,“祝家的事肯定也是瞒不住的,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祝三爷和祝泽宁怎么办啊?” 一个吴墉不知要牵扯出来多少人,没准他们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哪怕早有听闻当今圣上品性仁慈,可贩卖私盐这种重罪,便是脾气再好的皇帝都不可能容忍吧?
“我已经暗地里和祝三爷透露过了,但他像是有别的路子。”宋亭舟似有不解,证物被人取走后,他早就找机会隐晦的告诉了祝三爷利弊关系,但对方像是有些把握的样子,并不心急,如此宋亭舟也跟着放下了心。
“有路子?这么硬?”孟晚愈发觉得谁背后都不简单,只有他和宋亭舟背景薄弱。
祝三爷年前到底买了处宅子搬了出去,毕竟一大群人住在旁人家,做些什么都不大便利,祝三爷又不缺钱,但他走之前将儿子留在了拾春巷借住,快过年了才回祝三爷那里。
除夕前夜,宅子里需要上街采买东西,孟晚和宋亭舟都没打算出门,这些都交给雪生和耿妈妈来办。
常金花不在,只有宋亭舟和孟晚过年,还是怪冷清的。
盛京的红灯笼要除夕挂,拾春巷这间宅子略大,不像当年三泉村的土房子。
宋亭舟亲自写了对子,下人们往大门和院里其他地方挂红灯笼,贴大红对联。孟晚和宋亭舟自己挂了正房门上的灯笼。
晚上的席面做得很丰盛,但孟晚却觉得怎么也没有常金花做得好吃,今年夏天回村的那次席面也香。
平平无奇的过了来盛京的第一个年,他和宋亭舟心里压着事,会试又逐渐逼近,可以说是过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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