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新鲜出炉的合同，方建国忍不住亲了一口。
“沈穗还是念旧的。”念的不止是逝去的林建业，也念着他们这个邻居。
再婚后，在家里祭拜林建业似乎不太合适。
总要考虑现任的心情嘛。
好在是去别处生活。
即便偶尔回晏城一趟，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他们帮沈穗照看这院子，几乎免费住着。
各取所需，挺好的。
许慧也跟着感慨了几句，“希望她往后顺顺遂遂的。”
沈穗头些年也没少吃苦，如今算是苦尽甘来。
熬出头了。
“对了，她还跟我说，要咱们有机会也物色个院子，攒钱买下来。”
方建国迟疑了下，“没必要吧？咱在这住着，沈穗又不会赶咱们走。买了院子那也是空着啊。”
“啥啊，沈穗干嘛提醒这个？她既然说了那就有她的道理，咱不会租出去嘛。”
许慧都想好了，他们住在沈穗这里基本上不花钱，那就住着呗。
到哪里不要水电费呢？
到时候自家的院子租出去赚个房租钱。
这样简直一举两得。
方建国眼睛微亮，“行，那就听你的。”
他媳妇脑子好使，就听她的。
……
沈穗搬回大槐树胡同后，就着手忙活那批残次布料的事。
耿为光没想到她都成拆迁大户了，还这么上心。
跟着沈穗在车间里忙活了小半天，“咿，这样处理的话，似乎颜色有了点层次性。”
用层次性来形容并不精准。
但颜色的变化很明显，而且隔壁地方有明显的磨白。
这要是棉麻又或者涤棉、化纤，这种属于印染问题，是没办法进车间生产的。
但牛仔布料，好像就……
“你这是打算再弄点新款式出来？”
沈穗笑了笑，“倒不是我，这是美国那边流行的朋克文化。”
这还是姜教授跟她说的呢。
沈穗只知道破洞牛仔裤在九十年代流行过。
但她对眼下的国际时尚并不懂。
姜教授帮她处理牛仔布料时，有提过这个。
“六十年代时，美国的嬉皮士们就喜欢把牛仔裤的边边角角磨出毛边，显得自己放荡不羁。”
“后来嘛，逐渐演变为对高消费的抵制，宁愿穿破了洞的牛仔裤，也不会购买新衣服。”
“伴随着摇滚明星的效仿，这就形成了一种潮流。”
这个本该在九十年代才流行的牛仔时尚，在八十年代上半段或许还只能比较小众。
但她可以试着，把这玩意儿弄到香港去。
相信陈树荣那些混黑社会的，还挺乐意追逐这个时尚。
当然，这需要先处理布料颜色。
把颜色处理好，衣服做好了再撕破搞出破洞牛仔裤。
耿为光听沈穗这么一说，“好好的衣服弄成破破烂烂的，你确定行得通？”
他觉得在国内很难搞。
“国内的话，暂时还差点火候，但也得看时机，时尚流行是可以制造出来的，就看咱们能不能抓住这个契机了。”
耿为光虚心好学，“那契机是什么呀？”
“不知道啊。”
耿为光：(⊙o⊙)
你要不要这么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结果最后又跟我说“我不知道啊”。
确定，不是在逗我玩吗？
沈穗还真没逗他取乐。
真不知道。
契机或许是外部时尚的影响，也可能是外面流行文化的冲击。
又或者是国内的一些新旧碰撞的冲突。
沈穗也不知道会是哪一个。
但她知道，自己往后得多关注国际新闻，国外的流行风尚。
保证自己能够第一时间抓住机会，来搞一搞潮流。
破洞牛仔裤在下午的时候，由沈穗亲手搞出来。
耿为光瞧着这衣服，头皮有点发麻。
他不是什么老派的人啊，一直都在积极的追赶新的商机。
但对这种款式的牛仔裤，真的欣赏不来。
左大腿那里露一块，右腿膝盖那里也露一块。
不知道的还以为磕倒在地，把衣服弄破了呢。
这要是家里的妈妈们看到，怕不是已经拿出针线筐，准备缝缝补补了。
沈穗对这破洞牛仔裤还算满意。
又多做了几件。
都是破洞牛仔裤，但破的还不一样。
有的嘛，破洞多一些，一条裤腿上能有五六处。
有的只有一两处。
沈穗心血来潮，甚至还做了几件牛仔短裤。
嗯，也是破洞的。
这个破洞主要体现在裤腿的毛边。
耿为光喜欢这个。
倒不是因为穿了牛仔短裤的露出大长腿吸睛。
主要是这个看起来有点时尚感。
但破洞牛仔长裤，真没啥时尚感啊。
反正他看不出来。
“我觉得这个流程还可以再优化下，我安排给我几个人，我们来商量下。”
沈穗一个人能力有限，但加上车间里经验丰富的织女们。
那就不一样了。
下班的时候，她已经把流程确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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