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天气我看跟往年不一样,大变恐怕有大旱啊。”
松和县。
位于城南的一条老巷子里。
6月中旬的午后。
夏日的阳光晒得人脑瓜子都嗡嗡的。
靠在一侧院子的墙角处,几个手持蒲扇的老街坊无所事事地凑到一起,边上是几个忙着下棋的老头子。
啪地一声。
突然有人扬起巴掌在卷起裤脚的小腿上用力拍了下去,一只肥硕的蚊虫印出一道血印子,显然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肯定要旱,你看看多少天没下雨了。”
“往年这个时候屋子里的衣服都干不透,今年滴雨不下,我三老表媳妇说柳南那边的蔬菜大棚都开始灌水了,这还没下苗就旱得这么厉害,等到真下苗了我看也是个麻烦事。”
今年的天气确实有些反常。
按照往年的光景,6月份梅雨天一到,别说屋子里衣服干不了,就连墙角都能长蘑菇。
今年倒好,不说滴雨未下,就连阴天都没几个,成天都是大太阳,院子里的盆景浇水都要勤快一些,两三天不见水,立马就耷拉着脑袋给你脸色看。
“旱不旱不要紧,反正你也不种地。”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埋汰人的话,立马就有人接着话茬吵起来。
眼看着话风不对。
老巷子里的百事通刘老头立马就挑了个新话题。
“天老爷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但是拆迁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个说法,上回黎卫彬说以县里的通知为准,这都到六月份了也没见个东西。”
果然。
一提到拆迁的问题,众人的注意力立马就分散开了,瞬间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我看这些做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他说的话你还能当真。”
“这个事情我看怕是要黄。”
说这种话的显然是愤青年纪大了。
自然有人会反驳。
“那也未必咯,黎卫彬这个年轻人还不错,现在柳南那边搞得很可以,听说上半年的大棚效益好的很。”
“我前几天去了趟老观音庙,现在不一样了,村村都通了公路,镇上的公路也全部重新修好了。”
“没有黎卫彬,靠以前那些个当官的,这路十年都修不好。”
“这倒是真的。”
“不光是修路,现在窑厂也搞得不错,窑厂的砖现在都卖到丰水去了,今年怕是能赚不少钱。”
一时间一帮老头子老太太也是叽唧呱呱地议论个不停。
而此刻。
在松和县委。
常务副县长办公室里,黎卫彬看着面前的材料,时而皱眉,时而拿起笔在材料上写写画画。
在办公桌面前的沙发上,则是毕恭毕敬地坐着的府办主任陈晓华和拆迁办公室主任徐卢进。
一直过了十几分钟。
黎卫彬才放下手里钢笔和材料抬起头。
“老陈啊,材料的问题不大,你回头再把把关,把一些细节的内容再斟酌斟酌。”
“最迟明天上午给我看一遍吧,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提交县委常委会审定发下去。”
“这个事情已经拖了将近一个月,不能再拖下去了。”
闻言陈晓华点了点头。
随即就起身接过材料离开了办公室。
等陈晓华一走,黎卫彬才看向一脸局促的徐卢进。
这段时间徐卢进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自打上次闹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之后,他这个拆迁办主任抓破头皮才总算是明白了黎卫彬的意图。
按照张伟的提示,徐卢进揣测黎卫彬是既想让他把拆迁改造工作的精神传达出去,同时又要引导正确的舆论。
至于怎么拆?什么时候拆?如何补偿?
这些问题都是悬而未决的东西,自然不用过多解读。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徐卢进自然是立即展开了宣传动员。
好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关于城南老城区拆迁改造的问题,县里总算是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即使如此。
徐卢进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始终难以放松下来。
一直到黎卫彬终于笑着开了口,他这位徐主任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老徐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拆迁办的动员工作做得不错。”
然而还不等徐卢进彻底放松。
面前黎卫彬冷不丁地又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啊,刚刚那份方案你也看了,县里现在已经正式确定7月初开始启动老城区的拆迁改造工作。”
“目前整个工作一共是分成三个阶段,前期的调研和动员阶段,中期的搬迁安置阶段以及后期的建设阶段。”
“其中前两个阶段的工作,你们拆迁办一定要挑起大梁,你这个主任责任重大啊。”
闻言徐卢进当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实际上心底却是苦涩不已。
他当然知道这个工作不好做,得罪人不说,而且还很容易惹一身骚。
然而黎卫彬的手段他是清楚的,而且眼下这位黎副县长风头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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