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稍作喘息，继续向深处前进。
A-4域段笼罩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南烛的后颈汗毛不自觉地竖起。
“话说这里没有仿生人看守吗？”南烛问道。
“有，但很少，且大部分都被我们引到那边去了。”
三人一步一步走着。
没有多久，便到了一道电子门前。没一会便被陆星宇破解了。
也就是打开门的那一刻，南烛的目光撞入那令人心悸的一幕。
门缝溢出的冷气裹挟着防腐剂的刺鼻与金属的锈味。他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
眼前是望不到边的玻璃矩阵，每个培养舱里都悬浮着一个人体。培养舱表面凝结着细密水珠，在冷光下折射出无数扭曲的倒影。
他们的头颅被精准剖开，数百根管线如活物般蠕动着钻入裸露的大脑，在培养液中缓缓摇曳。
南烛喉头一紧，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直涌上喉头。
即便手染鲜血也面不改色的他，此刻却感到胃部痉挛。那些蠕动的管线，比最血腥的杀戮现场更让人毛骨悚然。
不仅是他，即使是早有准备的陆星宇都感到有些不适。更别说时婉婉了，她此刻将脑袋死死埋进南烛的怀中，不敢抬头。
“唔......”
“这里......就是算力工厂......”
【培养舱的冷凝水顺着玻璃滑落，像那些大脑永远流不出的眼泪】
【数据线在液体中缓慢漂荡，如同深海生物的触须】
【舱内气泡缓慢上浮，像被困住的灵魂最后的叹息】
【形容很抽象，却又很形象】
【看着如密密麻麻的培养舱像墓碑般矗立，看着每个舱内都悬浮着被开颅的人类】
【这一刻，你终于明白，陆星宇口中，真正黑暗的一面是怎样的一面】
【你们呆滞了好一会，尽可能适应之后，才继续前进】
【你将婉婉抱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继续看这里的一切】
【即使是你，你也不愿多看】
【可这里......比你想象的大多了】
【从最初的作呕，到逐渐麻木】
【漫长的走廊里，只有培养舱运作的微弱嗡鸣】
【没有仿生人，没有守卫】
【只有望不到尽头的玻璃棺材，和里面永眠的"零件"】
......
“大概还要走多久？”南烛压低声音询问道。
这里的气氛让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以至于他此刻的表情有些低沉。
假的，都是假的。先前仿生人所展示给他的美好的一幕都是假的。或许......他要是不离开，自己也会成为这里的其中一员。
陆星宇翻出建筑蓝图，仔细观看，“差不多了。”
距离核心区域再走五六分钟就行。
"爸爸......"婉婉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声音细若蚊蝇，"我害怕......"
南烛的指节在婉婉肩头有些发白，却把她搂得更紧，嘴唇贴着她发顶，轻声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没事的。"
一路走来，都异常顺利。
可这些培养舱就像无穷无尽一般，根本看不到头。
而核心区域，有着一台巨大的工作台。有两名仿生人在工作台上不断操作，似乎在弄一些什么。
南烛与陆星宇商议之后，便干脆利落地将仿生人解决，丝毫没有留情的打算。
在半圆形工作台后方，矗立着一个巨型培养舱。
南烛走近培养舱，呼吸骤然停滞——培养液中漂浮着一颗完整的人类大脑，被密密麻麻的管线缠绕得面目全非。
金属接头深深嵌进灰质，周围蔓延着蛛网般的增生组织。
先前的所看见的大脑都是人体半开颅，此刻所看见的却是一颗完完全全的大脑。似乎是所有的核心。
“只要直接将这里毁了就行吗？”南烛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陆星宇点了点头，随后上前想控制工作台。只要破坏这里，接下来逃出这里的概率便能提升近五成。
可当陆星宇开始操作时，却发现自己不具有权限，没有管理员密码。
随后他打算黑入其中，却发现系统的高级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不能直接暴力破坏？”南烛眉头微皱，按照陆星宇的性格来说，不直接放炸弹都有些过意不去。
陆星宇解释道：“即使将其物理破坏对整个操作系统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有从系统攻破才行。”
“但这套系统……被特殊处理过。”陆星宇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紧紧盯着屏幕，“每一次错误的尝试都会触发更深层的防火墙，暴力破解至少需要两天。”
陆星宇默默叹了口气，手头的动作未曾慢下，企图找到其他方法。
可即使忙碌半天，也没有丝毫效果。
“到底要怎么破解这个密码呢？”陆星宇眉头紧皱，疯狂思索着。
他全神贯注，而另一旁的南烛四处观察着，目光不自觉又一次落到那个大脑之上。
那颗被无数管子连接着的大脑，不知为何，南烛感觉其更为活跃了。培养液中的大脑轻微抽搐着，管线随之震颤，仿佛在回应他们的存在，显得有些激动。
思索后，南烛询问道：“我们能否直接询问这个大脑？”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些大脑的自我意识还是存在的。
听到陆星宇的话，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一脸惊喜地看着南烛，“你真是天才！我试试！”
说干就干，陆星宇立刻开始了研究。南烛也不打扰他，抱着婉婉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而婉婉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恐惧，视线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那颗大脑之上。
注意到这一点的南烛，向其发起了询问。
婉婉突然抓紧南烛的衣领，大眼睛里不知何时蓄满泪水："爸爸......她在哭......好疼好疼的哭......"
“嗯？”南烛听到婉婉微微发颤的声音，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大脑之上。
大脑仍在微微抽搐。
或许......那个大脑并不是激动......
而是......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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