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真不等等小姐么?”
跟在宁员外身后的小厮,有些面露惊疑地问道。
他知晓自家老爷,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宝贝得紧,可如今却撇下自己的大女儿不管。
宁员外脸色不变,穿着的青衣却像是褪了颜色似的。
他转过身,眼神空洞地看了一眼小厮:
“咱们,做好份内之事……就好了。”
几里外阁楼里的香烛忽然熄灭。
宁老爷同几个小厮,身子却莫名燃烧起来。
他们并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只是变成了几张寸长的纸人。
……
李镇坐在凳子上,面目微有些阴沉。
早该知道,这郡里之人,没有省油之灯。
随便跳出来一个大家闺秀,暗地里,却是门道里的高人。
险些被她诈出了情报,好在李镇定力尚可,没有彻底被那青皮蜡烛迷得眼晕。
亲手烧了那宁采薇的纸人,这心里才微微舒坦一些。
花二娘在一旁看得,背后直冒汗。
“李兄弟,都是俺的事,看不穿那老爷小姐的底细……放了他们进来,险些害了你性命。”
李镇摆手道:
“无妨,二娘也是不知情,况且也是我将这宁家小姐带进屋子的。”
花二娘微微叹口气,又满面愁容道:
“你是得罪了什么人?这纸人化真的本事,可是妥妥的登堂境的扎纸匠才有的……且道行一定不低。
去年正月,兄弟们运太岁的时候,便被一个扎纸匠糊弄过,他那纸人也是这般,跟真的似的。
好在邢香主见多识广,凭着眼力,破了那扎纸匠的术……
可这玩意防不胜防,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已经被纸人替换了!”
花二娘说着,便要上来捏李镇的脸蛋。
李镇恶寒地往后退了退,忙道:
“你这么说,我还认为你是纸人替的呢……”
花二娘愣住,托住下巴,表情狐疑道:
“对啊,你说得在理,我如何能证明我不是被纸人所替的呢?”
“……”
“行了,二娘,别自己吓自己了。这纸人迷惑人,应当需要某种媒介……比如这根青皮蜡,不然容易被人识破,现在蜡也灭了,我们还能在这里好端端坐着,你我都不是什么纸人。”
李镇分析罢,又起了身。
回想起初次见到宁采薇的时候,对方所说过的,过马寨子的人帮她妹子报了仇,杀了猿精……
她既然来套自己的话,那也应该是怀疑自己就是杀那猿精的人啊。
说到底,他还有恩于宁家。
可这手段,如何看,也不像是对恩人催动的手段……
摸摸兜里,那块血红色的埋汰物件儿,如何丢也丢不掉的物件,李镇心里忽地闪过一丝念头。
莫非因为拥着这玩意,那宁家的扎纸匠,便将他误认为了杀人凶手?
况且自己明面上,只是个通门境的小把式,但还身怀一种神秘门道,比铁把式的本事不知大了多少。
便因为有那张鬼面锣,破了她的术,想必这宁家的扎纸匠,会不会更加怀疑自己的身份?
李镇捋顺了这些东西,心里也对宁家提防起来。
当然,现在不是跟人好勇斗狠的时候,只要将那斗字堂的镇石带回去,比什么都强。
“二娘, 太岁帮斗字堂,你可知在哪么?”
花二娘正研究那青蜡,听到李镇这么问,便回道:
“自然是晓得,往西走五里路,就是斗字堂,那里没啥人烟,庄子很醒目。你问这干啥?”
人烟稀少吗?
李镇又问:
“二娘,我记得邢大哥之前说过,斗字堂下窟,与妖邪斗,是不是意味着,这斗字堂常年无人?”
花二娘一听,忙摆手道:
“不是这么个事儿。李兄弟,我便跟你这么说罢,咱太岁帮有如今的名声,可不是靠咱临字堂打出来的……正是斗字堂里那些兄弟,脑袋别在裤腰上,用着性命拼出来的。
斗字堂人少,只有咱们的一半儿,但他们每次下窟,都只下五人。
斗字堂里,最低的,都是登堂搬坛的本事。三个香主,都已是登堂镇石圆满的道行,斗字堂的堂主,也是已经合香,初窥仙门的本事……
饶是如此,他们下窟,也要落个死伤惨重的地步。
因着斗字堂里,常住着人,但大都是老前辈在养伤。
窟里阴气极重,折人元阳,像我们这些通门的喽啰,便是下去瞧上一眼,这命灯都得灭喽!”
听着花二娘啰嗦,李镇心里却沉闷不堪。
斗字堂里,常住着人,且都是本事不低的铁把式。
难道说,这镇石,只能光明正大的借了?
正说着,便听着屋外有些吵嚷声颇大。
听着,还有高才升的怒吼。
李镇心中揪起,忙忙出了屋子。
便看到庄子里,呜呜泱泱,堵着一帮子人。
其中一半,都是李镇从未见过的面孔。
只看到吕半夏鼻青脸肿,浑身瘫软,靠在高才升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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