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挑粪?”吴老头一愣,“干那活嘎哈呀?不够埋汰的……”
“让你去就去。”林川憋着笑,认真道,“这是革命工作需要!”
“革命工作?”吴老头挠了挠花白的头发,一脸困惑地打量着这群城里来的知青。
他粗糙的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突然咧嘴笑了:“中!既然是革命需要,那咱这就去!”
张建军立刻挺直腰板,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请老同志带路!”
“等等!”李红梅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橡皮筋,利索地把两条麻花辫盘在头顶,“这样干活方便。”
“走嘞!”老吴头吆喝一声,扛起扁担走在前面。
五个知青排成一列跟在后头,脚步轻快得像是去参加什么光荣的仪式。
屯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纳鞋底的妇女齐刷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林连长!”王寡妇扯着嗓子喊,“这帮学生娃干啥去啊?”
林川背着手走在队伍最后,闻言咧嘴一笑:“挑粪去!”
“啥?!”
妇女堆里顿时炸开了锅。
“哎哟我的老天爷!”李婶拍着大腿,“这些细皮嫩肉的城里娃要去挑粪?”
“可不是嘛!”林川提高嗓门,“革命需要!”
“革命还需要大粪?”
“当然需要!”王寡妇突然福至心灵,一拍脑门,“大粪肥田,田里长粮,粮满仓吃饱肚子,吃饱肚子才能干革命!”
“哎呦喂。”赵大娘咂着嘴,“王寡妇你这觉悟,都快赶上公社书记了!”
“那是!”王寡妇得意地扬起下巴,“咱跟着林连长进步,能不懂这个理儿?”
“哈哈哈哈……”
春风裹着泥土的气息拂过田野,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叫。
知青们踏着坚定的步伐,朝屯西头的粪池边走去。
……
粪坑的臭气像堵墙似的,离着老远就扑面而来。
王卫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鼻翼不自觉地翕动。
“就这儿了!”老吴头把扁担往地上一杵,“先跟你们说说这粪的门道。”
知青们憋红了脸,站在一排。
“这粪啊,得分三六九等。”
“粪还分等级?”李红梅瞪圆了眼睛。
“那可不!”老吴头用树枝挑起一坨粪,几根未消化的秸秆纤维清晰可见,“看这颜色发黑的,是陈年老粪,得兑水沤;这黄褐色的新鲜,直接上地最肥……粪勺在这儿,粪桶在那儿,挑满了往东头试验田送。”
张建军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笔记本从后裤兜滑出来,“啪”地掉在粪池边上。
他刚要弯腰去捡,一阵风吹来,浓烈的氨气味直冲脑门,熏得他眼前发黑。
他深吸一口气——
“呕!!!!!”
中午刚喝的苞米碴子粥,全吐了出来。
他这一吐可不得了,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呕——”
李红梅刚弯下腰,也跟着吐了起来。
王卫东脸色铁青,捂着嘴原地转了三圈,最后还是没忍住,“哇”地吐在了自己的新解放鞋上。
周晓白最惨,吐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
她一边吐一边哭,却还死死攥着粪勺不撒手。
赵援朝倒是没吐,就是整个人僵成了根木头。
林川赶紧喊了一声:“不行就回去啊,别硬撑。”
张建军擦了擦嘴角,眼镜歪在一边:“不……我们能行!”他颤抖着手又拿起粪勺,“邢燕子同志能行,我们也能行!”
“对!”李红梅突然直起腰,用袖子狠狠抹了把嘴,“吐完了正好轻装上阵!”
她抢过粪勺就往粪池里捅,动作太猛,溅起的粪点子直接糊了王卫东一脸。
“呕——”
又是一轮前赴后继的呕吐开始了。
“我,我没事!”
王卫东闭着眼,脸上的粪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这是,这是贫下中农的味道……”
他拼命咬紧牙关,把自己面前的粪桶装了一半。
“行了行了,就这么多!”
老吴头喊道,“再多可就洒了,这粪可金贵……”
“没事,呕,我,我力气大,呕……”
王卫东一边干呕,一边拿扁担,试图把粪桶挑起来。
“还是两人一起抬吧!”李红梅说道。
“对,两人抬,稳当!”周晓白点点头。
王卫东挑着粪桶,还没走两步,就开始左摇右晃。
眼瞅着粪桶就要倒。
老吴头一把抓住扁担:“哎呀别逞能,给我!”
王卫东涨红了脸,看着老吴头轻松地挑着两个粪桶,健步如飞。
他猛地跺了跺脚,冲回粪池旁边。
“我今天非得学会挑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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