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河水将两人冲到了下游一处浅滩,陈风弦拖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敖雨爬上岸,肺部火烧般疼痛。
月光下,敖雨的脸色惨白如纸,唯有心口处那块赤龙逆鳞泛着微弱红光,像一颗不规律跳动的心脏。
"敖雨...醒醒..."陈风弦轻拍她的脸颊,手指沾到她额头渗出的冷汗。
敖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水,眼睛猛地睁开——那一瞬间,陈风弦看到了竖瞳。真正的龙瞳。
"风弦..."她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类,更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低吼,"我看见了...太多东西..."
陈风弦扶她靠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旁,迅速检查四周。密林幽暗,只有虫鸣和水声,暂时没有追兵的迹象。他左眼中的星辰运转速度恢复了正常,这让他稍微安心——至少现在还能使用星辰之力。
"白璃她..."敖雨的手指深深抠进树皮。
"我知道。"陈风弦打断她,不愿去想那位素不相识却为他们牺牲的龙族女子。他肩膀的伤口又开始灼痛,黑金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位置。他取出白璃给的药丸又含了一粒,冰凉的触感暂时压制了邪神之力的躁动。
敖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的眼睛..."
"怎么了?"
"右眼...又变成黑金色了。"她的声音带着警惕。
陈风弦苦笑:"平衡被打破了。每次使用星辰之力过度,邪神之力就会反扑。"这是他从不愿承认的事实——他正在被慢慢侵蚀,总有一天会彻底失控。
敖雨沉默片刻,突然撕开自己已经破烂的衣袖。月光下,她手臂上的赤红龙纹比之前更加清晰,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她毫不犹豫地用指甲划破手腕,让鲜血滴在陈风弦的伤口上。
"你干什么!"陈风弦想阻止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龙威。虽然还很微弱,但确实是纯正的龙族威压。
"赤龙血能净化邪气。"敖雨紧盯着他的眼睛,"母亲...在记忆里告诉我的。"
血液接触伤口的瞬间,比之前更剧烈的"嗤嗤"声响起。陈风弦咬紧牙关忍住惨叫,感觉有黑烟从伤口处蒸腾而出。当剧痛达到顶峰时,他右眼的黑金色果然褪去了少许。
敖雨的脸色却更加苍白,手腕伤口愈合的速度明显慢于正常龙族。陈风弦注意到赤龙逆鳞的光芒也随之暗淡了些。
"够了!"他强行推开她的手,"这逆鳞在消耗你的生命力,对吗?"
敖雨别过脸不回答,但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真相。陈风弦撕下还算干净的衣料包扎她的手腕,动作尽量轻柔。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他转移话题,望向远处隐约的山影,"白璃说的东海...你知道在哪吗?"
敖雨轻轻抚摸心口的逆鳞:"逆鳞会指引方向。但我需要先消化母亲留下的记忆..."她突然抓住陈风弦的衣襟,"风弦,玄冥教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他们不仅想复活邪神,还...还改造龙族。"
"改造?"
"把普通龙族改造成适合邪神寄生的容器。"她眼中闪过痛苦,"白璃她...可能早就被标记了,所以才会找到我们。"
陈风弦心头一震。难怪白璃警告不要相信任何自称龙族的人。夜色更深了,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他扶起敖雨,决定先离开河岸——这里太容易被追踪。
两人踉跄着走入密林深处,最终在一处天然石穴落脚。陈风弦收集干草铺成简易床铺,又用星辰之力在洞口布置了隐蔽结界。做完这些,他左眼的星辰已经黯淡无光,太阳穴突突跳动。
敖雨盘坐在草铺上,逆鳞悬浮在她掌心上方缓缓旋转。陈风弦注意到她的发梢开始泛红,像是被火焰染过一般。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了某种古老的回音:
"归墟之眼是赤龙一族的圣地,也是...封印之地。母亲将逆鳞带出来,是因为封印已经松动。"
"什么封印?"
"初代赤龙封印的...邪神本体。"她睁开眼,龙瞳在黑暗中发光,"玄冥教收集的邪神碎片,只是本体逸散的力量。如果让他们找到归墟之眼..."
不必说完,陈风弦也明白后果。邪神本体苏醒,世界将重归混沌。他摩挲着白璃给的冰蓝鳞片,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龙息——这可能是开启归墟的钥匙。
"我们明天就出发。"他下定决心,"但在那之前..."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你能控制赤龙之力了吗?"
敖雨摇头,发梢的红色又蔓延了几寸:"逆鳞在强行唤醒我的血脉。但完全觉醒需要...仪式和祭品。"
她没有详述,但陈风弦从她紧握的拳头看出那绝非愉快的经历。夜深了,两人轮流守夜。当陈风弦值第二班时,注意到敖雨在睡梦中不断呓语,皮肤下的龙纹如活物般游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陈风弦的右眼突然剧痛。黑金光焰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烧毁了面前的草堆。他死死捂住眼睛,感到邪神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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