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我有些惊讶。
师父说过,他只有我一个徒弟。
赵惭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盒的香烟。
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缓缓吐出烟圈。
“我六岁那年,老头子收养了我。”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
“给我起了名字,赵惭。”
“惭愧的惭。”
“他说,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救下我的父母。”
“所以,他收养了我,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养大。”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老头子教我纸扎技艺,本来想把衣钵传给我。”
“可是,我的命格太弱,扛不住纸扎门的传承。”
“所以,他只教我一些普通的纸扎手艺。”
“平时,也就是帮老头子打打下手。”
他弹了弹烟灰。
“那时候,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直到有一天,老头子突然离开。”
“说是接了个活儿,这次没带我一起去。”
赵惭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这一去,就是两个星期。”
“回来的时候……”
赵惭顿了顿,狠狠吸了口烟。
“瞎了眼,两条腿也没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老头子什么都没说,我也没敢问。”
赵惭的声音有些哽咽。
“后来,他就开始用纸鹤传话。”
“慢慢的,我才知道你的存在。”
赵惭透过后视镜看向我,眼神复杂。
“我问老头子,你到底是谁。”
“老头子这才告诉我,你是他收的关门弟子,纸扎门的唯一传人。”
赵惭自嘲地笑了笑。
“当时我还小,心里很不平衡。”
“凭什么?我跟着老头子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到。”
“而你,一个半路出现的家伙,却成了纸扎门的继承人。”
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恨。
“我学不来纸扎门的秘术,就去学其他的,老头子他这里常来些朋友。一来二去,我跟着他们学了不少。”
“风水堪舆、相面占卜、驱邪捉鬼……学的杂了,会的也就多了,所以,我现在算是个……阴阳先生吧。”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赵惭,这个我从未谋面的师哥。
我理解他为什么对我冷漠了,换成任何人心里都会产生芥蒂。
“到了。”
赵惭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下。
抬头一看,可不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招牌。
我的小纸扎铺,到了。
“下车吧。”
赵惭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脸上的表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走吧。”
赵惭说着,率先走向铺子。
我连忙跟上。
打开铺子大门。
一股熟悉的纸糊味扑面而来。
赵惭径直走到里屋。
我跟着进去。
两口纸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
赵惭盯着纸棺,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搭把手。”
“把它们搬上车。”
我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师哥,这是……”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头子昨天已经给我传了纸鹤。”
赵惭打断我的话。
“告诉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头子的残魂每月十五要吸收月阴之气才能苏醒。”
“那个女的,不用秘法保存,等你复活她,尸体都臭了。”
“这些你又不会,只能搬回老头子的纸扎铺了呗。”
我一时语塞。
赵惭说的没错。
师父只说他十五会苏醒,我也不知道到底需要什么条件。
苏甜甜的……
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口纸棺,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我和赵惭一人抬着一头,小心的搬出了里屋。
后排座椅被他拆掉了,腾出了很大的空间。
我们把纸棺放进车里,关上后车门。
返回了市里的铺子。
回去的路上,我们没有说话,但车里的气氛却不再像来时那般压抑。
我偷偷看了赵惭几眼,他脸色缓和了不少。
我们将纸棺材搬上了纸扎铺的二楼放置好。
二楼的格局和楼下差不多。
也是一间大屋子,摆放着各种纸扎用品。
不过,这里的东西看起来更精致一些。
也更……诡异一些。
纸人纸马、金童玉女、牛头马面……
应有尽有。
甚至,我还看到了一座纸扎的城隍庙。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殿、偏殿、钟鼓楼,一应俱全。
如果不是材质特殊,我几乎要以为是真的了。
“这老头子,什么都敢扎啊……”
赵惭看出了我的惊叹,随即吐槽了一句师父。
“听着,纸扎这行当,最忌讳的就是……”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扎活人。”
我愣住了。
扎活人?
这……
“纸扎这行当,其实就是跟阴司打交道,扎的东西,都是给死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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