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择善，结果大凶。事主寿命燃尽九次，幸凭善缘得续命。」
「天机变：斩血衣侯获妖恶三千整，护童男女得九百六十三年阳寿…禁术折三百……」
剩下的，陈平生没再看了，关闭识海的流光，但无论身体里其实还残留着被那蜂窝状毒洞穿的幻痛感。
九条命——
他倒是也成了那猫妖。
果然妖族天生就是比人强大，但如此，方显得人族更强了…以匹夫之力，撼动苍穹。
辘辘车轮碾过冷风呼啸的云层，陈平生侧目时陵山全貌忽然撞进眼底。
他单手扣住窗棱，皱眉道：“如此神剑冢，竟无强人看守坐镇？”
他脑子里这种地方，多少得有类似于小说里南乞北丐，东邪西毒的大人物坐镇，而不是谁来都想分一杯羹，不过，反过来想，“还是说，因为太强了，都抢不到，所以反而落空了？”
他正觉得有道理，突然，对面的唐一抖开墨玉扇面，那扇骨的针突然化作一只蝙蝠，扑棱棱飞过陈平生的眼前——
“你说的不错，但还要补充一点，就是你也知道，上万年了，没人开过，所以大家早放弃了开剑冢，但是……”唐一也打开窗户看了一眼下面，“你看陵山脚下的镇子的形状。”
陈平生于是眯眼，辨认着云雾间若隐若现的古镇轮廓，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整个新安县，眼看到一山一湖一古镇的模样，只是很快随着蝙蝠的盘旋，他发现了那七纵八横的青灰屋脊竟构成一柄断剑模样，而中心河道拐弯处，便是断处。
断处，寒芒流转。
“那好像是……通天剑纹？”他忽然想起某个深夜在姜家别院看得大离卷宗里的描述，断了一节的尾指此刻竟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被剑气所伤的，那一剑，斩天分落十九州，一抹剑气就将河流改道。”
陈平生皱了皱眉再看那被河流贯穿的古剑镇，感觉到了自己无比的渺小，“做下此事的……是什么人？”
唐一接住变回扇骨的蝙蝠，摇头，“没人知道，所以称之为——第一剑仙所斩。后来残留的剑气纷落在周边，尤其是古剑镇那处，当时得了剑气的宗门几乎一夜之间进步突飞猛进，后来便形成了古剑镇。”
“一鲸落万物生呗。”听他这么说，陈平生嘀咕着，唐一不予置否，可陈平生紧随又不理解了——
“那为何这次事故他们不出面，之前也没见过。”
说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去了阴阳武宗那几个行伍行六，那些现在的他一只手就可以碾压！
不想唐一却在此时合上窗，扇子翩翩的叹口气，“这件事你以后会慢慢知晓。”
陈平生紧盯着他：“我现下就想知晓。”
“好的，那你别后悔，古剑宗那群老怪物要金缕灵钱才肯动。”唐一憋了半天，终于噗得笑出声，“哪像你，打碎牙都能就着寿命，往肚里咽。还要进去送死……”
陈平生抿了抿唇，突然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没想到道理如此简单，但是仔细想了一下又觉得情理之中。
唐一每次看他吃瘪心情都特别好，扇子摇的更起劲儿了，“都说了以后慢慢……”
陈平生抬眸：“可他们都修得很高了，还要什么钱做什么？”
“那可不是普通的钱，是金缕灵钱，你所谓的万两白银不过是一枚灵钱，”说完，墨玉扇柄突然指向陈平生腰间，“就打比方说，从现在开始，镇魔司给你两万两，也不过是两枚，他们一次——就要三千灵钱补偿。”
陈平生虽然还不知道这玩意能干什么，但是稍微换算了一下，睁大眼：“那不就是三千万两？怎么不去抢？”
他说这话时，没发现唐一的喉结动了动，仿佛眉宇间还有一丝的苦涩，
“你还真当修炼是喝西北风就能饱的？”
唐一甩出张金箔纸隔空勾画，古剑宗几位太上长老年俸数字浮现金光，“你看看，那位李老祖，上月刚换了第十三次脊椎骨，用的可是东海水龙王的玉髓……折算的，是三十万万两白银！”
说完他有些痛心疾首的收扇敲打掌心：“所以，出手三千灵钱，最多够他们在天机阁和仙机阁买一些上层修士的丹药。而这笔钱，最后还是大离皇朝兜里的，但是……即便如此，大离皇朝也不肯给他们钱，你知道为什么。”
然后，他忽然贼兮兮凑近陈平生，“因为你不要钱啊！”
陈平生听出他的揶揄，只是抱臂冷笑，“我乐意斩杀妖魔，你有空讥讽这些，不如想想哪里还有，我去解决。仍旧不要钱。”
“……”
唐一翻了白眼，“算了，”坐回去，啪得扇子又扇起来：“要我说，你就是饱汉的不知饿汉的饥，以为人人都是你天赋异禀，看一眼就会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煞气有古怪，我还知道你会幻梦真言，是不是能催眠看对方的术法？”
陈平生此刻以牙还牙，“这件事以后你也未必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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