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反应迅速拔出长剑挑开,“当啷”一声,那东西砸碎了床头架。
叶梨和闻祝泱立马站在了虞岁音身前,将她挡住。
闻祝泱将手里的莲花玉坠换成了原本的法器,一把双尖刀,与叶梨并肩站着。
叶梨太小了,比她矮了整整一颗头,却上前一步站在了她前面。
少女音色稚嫩,却故作威严,颇有几分虞岁音的风范。
“来者何人!”
一道青色身影自脆弱的红木窗口翻越进来,木簪束发,一手拿拂尘,一手握着坚韧泛着冷光的脱手镖,镖的半截藏在青衣袖子里。
上头的事,蒋胥和沈木也瞧见了。
原来少的那名道姑,是去刺杀虞岁音的。
蒋胥心神大乱,猛然一剑用足了力,抽身就想过去,可被拂尘缠得死死的,两人又扭打起来,根本抽不开身。
屋内叶梨和闻祝泱堪堪与那道姑打个平手,互相钳制。
目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样维持着虞岁音醒来。
虞岁音能感受到外面的情况,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醒来,通通失败了,无力感蔓延全身,像是被一团成了精的棉花束缚着,越挣扎,陷得越深。
街道的血腥气自窗入屋,萦绕在鼻尖。
虞岁音瞬间头疼欲裂,脑子里走马观花,一会儿是漫天火海的天水城,一会儿是结界破碎的虞家,一会儿是边境长辈自爆的轰然。
刻骨铭心,撕心裂肺。
爹娘、叔父、阿兄和千百死于那一场战役的长辈的手一双双伸出废墟,抓着她的手要将她拉进去。
跟她说,“一起下地狱吧。”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可是都没有用。
眼角微微缠上一股戾气,那股杀戮的野兽就要冲出身体。
忽然,脚踝传来一阵微痒,很轻的动作,虞岁音低头看去,脚上从万里尸山,变成一片片枝繁叶茂的水晶兰。
这里很小,但满墙满地的水晶兰,此刻不是它的花期,一个个花骨朵轻轻摇曳。
这里没有风,更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心口的躁动渐渐抚平,但眼角的那抹灰气怎么也散不去,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得五官扭曲。
屋内的叶梨和闻祝泱发现面前这个道姑根本就不会累,剑打在她身上也不留痕。
好似一个傀儡,但傀儡也会受伤呢。
渐渐的,他们二人撑不住了。
叶梨心一横,将自己的命脉暴露在拂尘之下,诱敌深之。
道姑立刻抬起拂尘,狠狠打下去,叶梨抓住空子,全身灵力灌注长剑,猛然劈向那道姑的脖子。
两方灵力交汇,叶梨猛地吐出口血来。
那道姑头当即落了地,奇怪的是,并没有洒血当场,切割平整的脖颈扭动,道姑的身体趴在地上,双手胡乱摸索着自己的头。
闻祝泱心中大骇,立刻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叶梨。
叶梨瞪着眼,登时毛骨悚然,胸口痛得没有力气说话,几欲晕倒。
闻祝泱惊愕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道姑的头滚到门口,一双眼睛眨了又眨,她的方位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于是拼命转动眼珠子往有声音的地方瞧去。
那道姑身体慢慢爬过去,眼看着就要摸到了。
闻祝泱立刻跑过去将那颗头朝窗户那边踢出去。
做完这一切又走到叶梨身边扶着她,手心冒汗,吓得不轻。
不是活人,莫不是纸人?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闻祝泱拿出火折子点燃,朝着那道姑丢了过去。
火折子滚了一路,火星四溅,轻轻落在道姑身上又熄灭。
看来不是。
那道姑失去了头,摸了半天没摸到,一听到火折子滚落的声音,就爬起来甩着拂尘在房里暴走。
周围建筑碎了又碎,闻祝泱拉着叶梨避了又避,眼见着她就要靠近床上的虞岁音了。
闻祝泱脚底一跺,在窗口弄出些声响来。
道姑感受着人身体的热气与跺脚的声波,拂尘横扫过去,闻祝泱立马按住叶梨的头蹲下。
“嘭——”脆弱的木窗再次被摧残,连墙带木破出一个大洞,外面的人能清楚瞧见里边的景象。
沈木与道姑缠打,里头忽然飞出一颗头,发簪松落,长发散落,看不清面容,里边就那么几个人。
原本揪着一颗心,定睛一看,是那个道姑的,立马松了口气,专心打架。
可跟他对打的这个道姑却慢慢靠近那颗头,沈木原本不明白,却见她抽空一脚将那颗头踢向三楼。
沈木当即一跃拦截下来,余光瞥见屋内的场景,身子一寒,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一剑将那颗头劈得稀碎。
“鬼东西。”
屋内闻祝泱一人顾两人,真从来没这么累过,没头的道姑暴走状态,次次下了狠手,小小的屋子根本禁不起她摧残。
最后只能躲在碎石横飞的墙角,见着那道姑在屋子中央横冲直撞,没发现虞岁音,也没发现她们,缓缓松了口气。
“咳咳——”
叶梨实在忍不住胸口的痛楚,猛烈咳嗽,次次咳血,虚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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