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愚钝。"百里天命并指凝气,红尘真龙却将剑气裹成了绒球。
那本该锋锐的寒梅成了毛茸茸的雪团子,噗地砸在老祖宗膝头。
阁内响起罕见的笑声,星链坠落的碎芒里,老人用剑气在孙儿眉心画了朵歪斜的梅花:"无妨,百里家的剑,原就该护着些鲜活气。"
七岁生辰那日,古帝城下了千年不遇的桃花雪。
百里天命被八位堂姐围着系上雀翎大氅,三叔公特意将练武场的青铜剑换成玉竹枝。
当他施展"寒梅七式"时,本该洞穿金石的剑气却将漫天飞雪串成珠帘,九条红尘真龙追着雪貂幼崽满场跑,最后用冰晶给它筑了座小窝。
"天命这性子,倒像极了他母亲。"母亲慕容氏倚着观星廊轻笑,手中药杵碾着克制红尘气的月见草。
父亲百里玄策正用本命剑削桃木玩具,闻言在儿子发顶揉出个歪斜的发髻:"当年你说要嫁个不会弄脏药圃的剑修,如今可算如愿?"
十二岁突破《太虚经》第三重那夜,百里天命在洗剑池畔捡到受伤的玄霜鹰。红尘真龙自发缠成绷带,他却跪在藏书阁三天三夜,终于翻出"生灵愈气诀"。
当裹着冰霜药膏的鹰隼冲霄而起时,池中倒映的少年公子袍角沾泥,袖口还粘着半片鹰羽,偏生眉眼澄澈如初雪消融。
"少宗主,该选本命剑了。"铸剑长老捧着玄铁匣候在门外。
百里天命抚过七十二把灵剑,最后停在把木剑前——这是三岁时老祖宗用桃枝削的玩具,剑柄还刻着歪扭的"平安"二字。满堂哗然中,少年将木剑系上腰间:"万物有灵,剑心通明即可。"
十五岁及冠礼前月,北冥海眼突然暴动。
百里天命主动请缨镇压,却在战场将太虚剑气化作万千冰蝶。那些本该见血封喉的蝶群落在妖兽伤口,竟将暴戾之气转为霜花。
归程时他广袖中兜着奄奄一息的幼年虬龙,用红尘气为它续了三天命,终在生辰日放归云海。
"你这般仁善,将来执掌古帝城..."父亲欲言又止。
百里天命正用剑气帮小妹冻住翻涌的糖浆,闻言将冰晶小兔放在她掌心:"若连杯中热茶都护不住,谈何守护苍生?"
窗外九条红尘真龙掠过月轮,尾羽扫落的星辉恰巧接住坠巢的雏鸟。
十八岁生辰这日,百里天命在观星台摆下"百草剑阵"。
七十二世家子弟被困阵中,却见剑气所化并非刀兵,而是缠绕着药香的藤蔓。
当最后一人被柔劲托出阵眼时,他腕间红尘真龙正衔着朵优昙花:"诸君承让,此战灵草损耗共计三百株,还请折现赔偿。"
夜色初降时,老祖宗在祖祠点燃九盏命魂灯。百里天命额间冰棱胎记与灯火共鸣,显出《太虚经》终极篇章。当众人屏息等待天地异变时,他却将剑气凝作灯笼,为守夜的侍卫驱散寒意:"功法再妙,不及檐下一碗暖汤。"九条红尘真龙伏在梁上,爪尖勾着为晚归侍女留的甜糕。
子时更漏响起,慕容氏捧着绣了十八年的剑穗进来。百里天命郑重将其系在桃木剑柄,抬头望见镜中映出的已非稚童——那袭青衫依旧不染尘,唯有望向窗外练武场时,眼底闪过一线属于剑修的锐芒。
这锋芒很快被笑意冲淡,因着他瞥见三叔公偷偷往阵眼埋酒坛,而九条真龙正用尾巴帮小妹够风筝。
五更鸡鸣,百里玄策将世子令放在儿子掌心。
古帝城防护大阵突然泛起柔光,竟是万千百姓自发挂起的祈福冰灯。百里天命踏着晨露走向城门,桃木剑划过处,十八年来救过的生灵虚影浮现云间。
当第一缕霞光穿透他发间玉冠时,整座仙域都听见红尘真龙温柔的龙吟——那并非慑人威压,而是冰雪消融后,第一泓春水漫过青石板的清音。
……
星陨群岛的夜空突然扭曲成漩涡状,百里天命立在最东侧的浮空礁石上,指间桃木剑感应到妖气发出蜂鸣。
九条半透明的红尘真龙在他身侧游弋,龙须卷起坠落的星屑,在虚空织就淡金色的防护结界。
三日前北海传来的加急战报还揣在怀中,父亲那句"南海星陨现世,或可补全《太虚经》"的叮嘱犹在耳畔。
百里天命望向海底升腾的幽蓝光柱,突然并指抹过眉心冰棱胎记——这是母亲临终前封印的"洞虚目",此刻穿透三千尺海水,照出正在崩塌的星陨秘境。
"救...命......"
破碎的呼救声顺着星潮涌来。百里天命瞳孔骤缩,洞虚目映出秘境东侧的骇人景象:七根血色珊瑚柱贯穿少女四肢,妖藤缠绕的素衣已渗出血花,她腰间的天璇宫玉珏碎成三截,却仍用染血的指尖掐着星斗诀。
九条真龙突然发出警示的龙吟。百里天命踏碎足下礁石,桃木剑裹挟着太虚剑气直坠深海。
劈开的水幕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妖纹,竟是古籍记载的"血珊瑚噬灵阵"——此阵专克人族修士,需以星陨珊瑚为引,难怪天璇宫圣女会中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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