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尸骸,宛如一座历经岁月侵蚀的古老丰碑,端坐在那冰冷的青铜王座之上。冕旒垂下的玉藻串,仿佛岁月的蛛网,将往昔的辉煌层层掩盖。当燕昭的神识,如同探寻神秘宝藏的触角,小心翼翼地触及尸骸天灵时,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如沉睡已久的恶魔被唤醒,陡然降临。
刹那间,整座地宫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古老的力量点燃,九百九十九盏鲛人灯,如同一双双幽蓝的眼睛,瞬间亮起。跃动的幽蓝火光,将地宫映照得如梦如幻,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就在这火光闪烁之间,尸骸脊柱处的三百六十枚噬魂铁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同时震颤起来。那钉身上原本用以超度亡魂的《往生咒》朱砂符文,此刻竟如逆流的血水,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逆转之态。
“喀嚓——”
这一声脆响,仿佛是打破时空枷锁的信号。尸骸的右手关节,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突然反折,结出了天倾之战时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破军印。燕昭的识海,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瞬间被血色彻底浸染。恍惚间,他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长河,来到了三万年前的葬渊崖边。
眼前的景象,让燕昭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见他脚下,随着那神秘印诀的升起,十万阴兵如潮水般涌现。这些本应魂归忘川,在轮回中安息的战士,此刻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重见天日。他们的盔甲缝隙中,钻出了扭曲的青铜藤蔓,每根藤蔓的末端,都缀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与不甘。
“不对!”燕昭心中猛地一惊,试图抽离自己的神识,逃离这恐怖的幻境。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尸骸的七窍之中,涌出了粘稠的星髓。这些神秘的液体,顺着王座上蜿蜒的龙纹,缓缓渗入地脉。紧接着,整座地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捏,开始扭曲变形。青铜梁柱,如同巨兽的骨骼,渐渐化作肋骨;瓦当则如鳞片般层层变化。转眼间,他们竟仿佛置身于某种远古巨兽庞大的腔体之中。
就在燕昭震惊不已之时,尸骸的左手,如同闪电般突然插入自己的胸腔,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撕裂声,扯出了半截青铜脊椎。当那脊椎尖端刺入地面的瞬间,燕昭仿佛听到了无数条锁链同时断裂的声响。紧接着,十万阴兵如破土而出的恶魔,从地下蜂拥而至。而他们的面容,却让燕昭的血液瞬间凝固:每个阴兵,竟都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脸!盔甲内侧,用金错银工艺精心刻着不同时期的生辰八字,仿佛在记录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隐秘历史。
“杀!”
十万个燕昭的声音同时暴喝而出,声浪如同汹涌的海啸,震碎了地宫的穹顶。真实的燕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操控着尸骸挥剑格挡。就在剑锋相撞的刹那,一道足以让他灵魂战栗的真相,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内心:这些阴兵手中的葬龙剑,并非虚幻的光影,剑脊那细微的裂纹中,渗出的,正是他历次轮回时,被天机阁主残忍抽离的魂屑!
此时,尸骸脊柱的铁钉开始发烫,仿佛被某种炽热的情感所点燃。燕昭的识海之中,浮现出一幅幅诡异至极的画面:三万年前的自己,身着素衣,神色庄重却又带着一丝决绝,跪在巨大的青铜鼎前。他的手中,握着一枚枚噬魂铁钉,一枚枚地钉入初代帝王的脊椎。每钉入一枚,鼎中便多出一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陶俑。而此刻地宫中复活的阴兵,赫然就是那些陶俑所化,仿佛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了无情的倒转。
“原来债务从那时就开始了......”燕昭的右眼,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突然爆裂开来。然而,流出的并非鲜红的血液,而是闪烁着神秘光泽的星砂。这些砂砾,在空中迅速凝聚,竟凝成了天机阁主那令人憎恶的虚影。老贼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婚契,契文之上,正是操控尸骸的咒诀,每一个字符,都仿佛是刻在燕昭灵魂深处的诅咒。
阴兵的攻势愈发猛烈,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似要将燕昭彻底淹没。燕昭操控的尸骸,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逐渐出现了崩解的迹象。每一次与阴兵的碰撞,都像是在敲响尸骸的丧钟,那具曾经承载着帝王威严的躯体,此刻正一寸一寸地走向毁灭。
当第三根肋骨被无情地斩断时,燕昭的目光,透过纷飞的尘土与四溅的火花,看到了尸骸心脏处那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青铜匣。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匣中所盛放的,必定隐藏着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燕昭奋力冲破阴兵的包围圈,艰难地靠近青铜匣。当他颤抖着双手打开匣子的瞬间,一道柔和而奇异的光芒从中溢出。匣中,并非如他所料的帝王心窍,而是一支用青丘女帝尾尖毛制成的婚书笔!笔杆上,缠绕着一缕缕银丝,那银丝在微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燕昭一眼便认出,这分明就是萧天阙龙角断裂那日,他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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