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验斩获的流寇脑袋时,那些脑袋密密麻麻地摆在地上,活像一堆烂西瓜。练国事捂着鼻子,远远地瞧了一眼,说:“这么多脑袋,不会是你们随便找些老百姓的脑袋来充数的吧?这种事儿,我可见得多了。”
钱守庸一听,吓得脸色瞬间惨白,连忙上前解释:“大人,您可千万别误会,这些可都是千真万确的流寇脑袋啊!为了这些战功,咱们的将士们可都是出生入死啊!您看,这每一颗首级,都能找到证明是流寇的证据。”
李卑和艾万年见状,也在一旁帮腔。李卑说道:“大人,我们在剿匪时,都是经过激烈搏斗才将他们斩杀,这些首级就是最好的证明,怎会是百姓的呢?每次战斗,我们都是冲在最前面,与流寇短兵相接,这才获取了这些战功。”
艾万年接着说:“是啊,大人,我们对每一个流寇都深恶痛绝,怎么可能拿百姓来冒充,还望大人明察。为了获取这些首级,兄弟们付出了太多,我们怎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来蒙骗大人。”
负责查验首级的书吏这时站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大人,我等定会仔细查验。”只见他指挥着士兵,将首级一个个扔进准备好的清水盆里,根据首级在水中的状态判断起来:“大人您瞧,脑袋扔进水里,若是后脑勺朝上,多为男子;若是面部朝上,则大概率是女子 ,咱们此次查验,可都按这法子仔细甄别过,并未发现女子首级滥竽充数的情况。”
随后,书吏又拿起一颗首级,指着额头太阳穴附近一处伤疤说道:“大人,您看这处伤疤,边缘粗糙,明显是打斗留下的旧伤,咱们抓获的流寇,大多是在各地劫掠为生,身上多有这种打斗留下的伤痕。再看这头发,杂乱油腻,长期缺乏打理,百姓们即便生活困苦,也不至于如此邋遢,从这些细节都能判断,这些首级确实是流寇的。”一边说着,又拿起另一颗首级,掰开嘴巴:“还有这牙齿,磨损严重,且多有发黑的龋齿,流寇风餐露宿,饮食粗糙,又无清洁牙齿的习惯,和普通百姓大不一样。”
练国事听后,微微点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光看首级还不够,把城外埋尸的两个大坑挖开,我要看看尸身,所有环节、流程都得走全了,免得日后有人找茬。”
钱守庸和李明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早已安排人手提前看管好埋尸坑,不然万一被野狗等刨出来破坏了可就不美了。面上两人仍强装镇定,连忙点头称是,指挥士兵们前往城外。
到了埋尸大坑旁,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挖开泥土,一股腐臭之气扑面而来,众人纷纷掩鼻。练国事皱着眉头,却仍强忍着恶心凑近查看。
书吏赶忙上前,从坑中拉出一具尸身,指着尸身上的衣物和伤口说道:“大人您看,这衣物破旧,还有多处补丁,且款式杂乱,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家中常备的衣物,更像是流寇随意拼凑而来。再看这伤口,深且不规则,显然是在激烈战斗中被兵器所伤,绝非平常意外能造成的。”
练国事围绕着尸身踱步,仔细打量一番,又命人多挖出几具尸身查验,书吏一一指出各类能证明是流寇的特征。练国事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地提出疑问,书吏都一一详细作答。
“你说这伤口是打斗所致,可这会不会是你们自己伪造的?”练国事质疑道。
书吏连忙解释:“大人,这伪造的伤口和真实打斗造成的伤口,从深度、角度、愈合情况等多方面都能分辨出来。您看这伤口边缘的皮肉外翻,以及伤口内部的凝血情况,都是符合激烈打斗时造成的创伤特征的,绝不是伪造能做到的。”
练国事听后,这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满意地点点头。
因为之前钱守庸已经给练国事送过礼,又提前打点好了书吏,所以练国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嗯,看在你们这么用心的份上,本大人就暂且相信你们。”
接着,练国事又去查看那些缴获的兵器和旗帜。看着堆放在一旁破破烂烂、沾满血迹的兵器和旗帜,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想着:“这些人还挺会做戏,不过倒也做得像模像样,送到朝廷以后肯定能过关。”
点验完军功,自然得犒劳一下“有功之臣”。李明按照钱守庸的嘱咐,在县衙摆下了丰盛的接风宴席。酒桌上,山珍海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还有王嘉胤的歌舞团在一旁载歌载舞。练国事和随行的官员们吃得满嘴流油,眼睛还时不时地在那些跳舞的女子身上瞟来瞟去。
酒过三巡,钱守庸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谄媚地说:“大人,这次能立下战功,可全仰仗您的英明领导啊!要不是您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属悉心教导,我们哪能有今天的成绩啊!您的每一次指示,都如同明灯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让我们在剿匪的艰难道路上少走了多少弯路。”
其他官员也纷纷跟着附和,一时间,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李卑和艾万年也不甘落后,轮番说着恭维的话,就盼着能给巡抚留下好印象,为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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