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官军大军抵达泽州城下。但见城门洞开,城内一片寂静,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李明、贺人龙、左良玉等一众将领,对此番场景并不陌生,毕竟起义军每每闻官军将至,多作鸟兽散,此番想必亦如此。
钱守庸身为巡抚,行事向来谨慎,当即传令:“速遣斥候入城,详加探查,不得有丝毫懈怠!”李明刚要接令安排手下侦骑前往,左良玉急忙抢话道:“李总兵,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我派人去办便是。”左良玉心中盘算着,若能进城,说不定能搜刮到起义军遗留的财物。
言罢,左良玉大手一挥,数百手下如潮水般涌入城中。一番搜寻,却只寻得些老弱病残,城中并无值钱之物,众人皆是面有饥色,更别提钱粮了。
钱守庸见无埋伏,便令全军入城。入城后,钱守庸招来几位老者询问,方知高迎祥已于两日前主动弃守泽州,率部撤离。
钱守庸得知此消息后,旋即召集众人商议。他轻抚胡须,神色凝重地说道:“方才问询城中百姓,得知起义军两日前已舍弃泽州而去。诸位将军,依你们之见,我军当下该如何行事?”
李明思索片刻,沉稳说道:“大人,泽州既已被弃,以末将揣测,寿阳守军恐也难以久持,极有可能已撤。我军不妨直驱寿阳,收复此城,也算为朝廷建一桩功绩。”
贺人龙咧嘴一笑,粗声粗气地说:“李将军说得在理!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咱可不能错过,赶紧去把寿阳拿下来!”
左良玉撇了撇嘴,大大咧咧道:“没错,管他呢,明天就出发,别耽搁了,要是被别人抢了先,可就亏大了!”
钱守庸微微点头,神色一凛,道:“既如此,明日大军即刻启程,火速奔赴寿阳。不过,泽州此地也不可轻视,需留一路兵马镇守,以防贼寇杀回马枪,切断我军后路。不知诸位谁愿担此重任?”
左良玉和贺人龙一心想着去寿阳立功升官,听钱守庸这么一问,都默不作声。
李明暗自思忖,自己已然身为总兵官,在武将之中已达高位。再往上晋升,顶天了也就是封个类似平贼将军这等有名无实的挂号将军。这类将军名号,虽看似风光,实则并无太多实权,至于加爵位,那更是难如登天,可能性微乎其微,意义着实不大。而且这几日,李明见左良玉纵容手下劫掠百姓,行径恶劣,心中对此颇为不满。他深知兵痞习性易染,生怕左良玉手下这帮人将自己的官兵带坏,让自家士兵也跟着为非作歹,坏了军纪。想到这儿,他主动站出来说道:“大人,末将愿意镇守泽州,防范李自成杀回,确保大军后路无虞。”
钱守庸闻言大喜,赞道:“李将军深明大义,有你镇守泽州,本抚便放心了。”
当晚休息时,左良玉手下的士兵罕见地没有翻墙出去劫掠百姓。往常,这帮人可没少干这种勾当。可这次,泽州城内尽是些老弱病残,实在没啥油水可捞。总不能把老头老太太的脑袋砍下来去冒领军功吧,他们头发都白花花的了,再者周边城镇的百姓早前也都被起义军裹挟得一干二净,这下他们就是想当城外的强盗,也没处下手,只能老老实实待着,这场景可真是难得一见,简直是对这伙人的莫大讽刺。
第二日,钱守庸率领左良玉和贺人龙两路兵马,火速朝着寿阳进发。左良玉一心想争功,亲率手下800多家丁,各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扬尘,如疾风般朝着寿阳狂奔而去。他一心想着率先赶到寿阳,立下头功,一路上不断催促家丁加速前行,仿佛那寿阳的功劳已然是他囊中之物。
只用了一天时间,左良玉便率领家丁赶到了寿阳城下。只见寿阳城与泽州一样,城门大开,透着一股死寂。左良玉这回可没浪费时间,大手一挥,高喊一声:“随我进城!” 800多家丁便骑着马如洪流般冲进了城内。果不其然,这里和泽州城一样,早已被起义军放弃,城内仅有少数老弱病残之人,在角落里有气无力地蜷缩着。
左良玉心中大喜,立刻派塘马向后方的钱守庸报功,那塘马快马加鞭,一路尘土飞扬。见到钱守庸后,塘马赶忙禀报道:“大人,左将军已率领家丁成功收复寿阳!”钱守庸听闻,顿时喜上眉梢,此时大军主力虽已加快速度行军,但距离寿阳仍有一天多的行程。
钱守庸哪还顾得上许多,当即叫来李师爷,急切吩咐道:“李师爷,速速给三边总督洪承畴修书一封捷报!着重笔墨宣扬我大军在本抚的运筹帷幄、精心指挥之下,不顾长途跋涉之疲劳,连续奋勇作战。此次更是亲率左良玉、贺人龙二位猛将进兵寿阳。那寿阳的逆贼守将,竟妄图螳臂当车,胆敢出城与我军决战,怎奈我军在本抚的调度有方下,左良玉将军一马当先,瞬间便将贼军击溃。我军趁势勇猛向前,一举攻占了寿阳城!”
李师爷赶忙铺开纸张,挥笔疾书。只见他妙笔生花,将一场本不存在的大战描绘得绘声绘色,什么起义军如何负隅顽抗,官军如何英勇无畏,直把这份捷报写得天花乱坠,仿佛一场波澜壮阔的战役真实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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