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花的事情,初听很炸裂。
似乎有点不太能想到,居然会有人恶劣到这种地步。
可转念一想,又不是没有可能。
我自己还不是奶奶花了钱,买了刘艳在棺材里圆房生下来的。
在那种年头……
不!
到现在也是一样,暗地里多少这种物化人类自己的交易。
不说国外什么的,就我身边。
阿莲,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还有最近几年村里兴起的,异国婚姻,明码标价。
那些外国新娘被带到村子里,因为怕跑了,还不是被严加看守。
语言不通,谁也不知道她们想表达的是什么,全村人都知道她们是买来的,会帮忙看着。
她们轻易逃不出去,有的更甚至要锁到生下孩子才会放出来。
她们又有多少是自愿的,又有多少是和李小花一样,是被迫自愿的。
我们村还有一个,取了外国媳妇,生了两个儿子,然后转手就叫了个中介,再次转卖了的。
这其间,为了防止她学会说话后逃出去,一直将她锁在荒废的老屋里。
我小时候去偷偷看过,连张床都没有,就是一堆稻草上铺一床破烂得看不清颜色的棉被。
也许李小花就是这样被锁了不知道多少年……
三十年前的女硕士啊,那会才恢复高考多少年?
她家要对她报有多大的期望,才会在那个扫盲都还没有普及,且重男轻女的年代,将她一步步供出来。
可样一个背负家族希望的存在,现在却因为长间囚禁,以及刻意的喂养,变成了一滩任由她们索取最后一点生育价值的肉泥!
顾容声的脚尖还在用力,那过滤嘴的棉被踩得成了丝丝条条的。
我感觉他那一脚,好像踩在我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忙转过身去,不再看了。
却发现曹操趴在车窗里面,双眼紧张的看着我。
我朝同样紧张的闻谦摆了摆手:“你们先给她做全身检查,我回去扎纸人,等你们消息。”
见我没有特别情绪化的表现,闻谦这才松了口气。
张嘴想跟我解释,可最后又茫然的闭上了嘴。
车上是有司机的,我拉开后座的门,发现开车的居然是019。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朝我笑了笑:“是回医院吧。”
有曹操在,我也不好问他那棋牌室的进展,轻嗯了一声。
曹操看了我一眼,从口袋掏出一颗番石榴的水果糖递给我:“吃一颗吧,酸酸的,但味道很清爽。”
“你师母吃多了药,嘴没味,就喜欢这个糖。”
那糖包装就是绿绿的,看起来很清新。
我撕开塞嘴里,哪里是酸酸的啊,是酸得舌头都麻啊。
可没一会,就感觉到那种酸意在嘴里蔓延,将喉咙腾升的痛意和那种苦意压了下去。
“人啊,只吃甜,会腻的。”曹操接过我指尖捏着的包装纸。
塞进口袋:“人生也一样。多学习,看世界的多样性;多经历,看人生的多样性。”
“这样,我们也会庆幸,那样不堪的人生,不会落到我们身上,才会感觉美好。”
我卷着那颗味酸又浓的水果糖,扭头看向曹操:“所以,你现在感觉呢?”
“依旧感觉庆幸吧。”曹操自己也掏出一颗糖,塞嘴里。
将撕卷的包装袋小心的扯平,合好,捏扁:“你师母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是在省城的大医院。那会我和你师母有点积蓄,根本不在意钱。”
“我本来想多花点钱,住个单间的,可肿瘤科人太多了,别说单间,连床位都没有。”
“我还是找了个学生家属的关系,才强行在走廊的尽头,靠近安全梯门的地方上安排了张床。”
“和我们一起挤着住的,是一个化疗二期的男孩,他父母两个一起陪着他治疗。”
“知道我是高中老师后,一次次自豪的跟我说,他们的儿子考的是985,如果不是发病了,可能就是清北了。”
“那男孩,听他们这么炫耀,也不生气。每次都很认真的跟我说,等他病治好了,还要回去读书,冲清北的研究生。”
“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说交流病情,互相打气,如果有好的治疗方案和医生,或是特效药之类的,也互相通信。”
“可就在半年后,那个男孩子病情恶化,只熬了一个多月,就去了。”
“他母亲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清北的关系,说他死前,还跟她们说对不起,没有按她们的期望冲上清北。”
“所以她想在儿子死后,将骨灰洒到那两所学校去,或是在学校哪里找个地方偷偷埋了。”
我听着曹操说着,只感觉原本味道极酸,还清爽的糖,好像没什么味道了。
曹操似乎也一样,所以他“咔咔”两声,将糖粒咬碎了:“你师母能撑到那位大师告诉我这烧替身的法子,又能真的有用,我已经很庆幸了。”
他越嚼越用力,将那糖纸抚平又抚平。
似乎想连那撕开时的褶子都到看不见:“施行云,昨晚你在十字路口,和那个我看不见的东西说话,我大概就知道,那位大师会告诉我这个法子,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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