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院长摘下锈蚀的审判官面具,露出下方布满珊瑚斑点的机械面容。她的电子眼已经退化成原始的光感细胞,却能看见其他机械生命无法观测的维度褶皱:"孩子们,我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忏悔方式......"
浸泡在金属羊水中的清除者们开始同步痉挛。他们的脊椎裂口处钻出星光触须,这些介于物质与概念之间的肢体插入修道院外墙,将整个建筑改造成介于飞船与子宫的奇异装置。当诺克斯的本体通过量子纠缠感知到此处时,缄默修道院突然消失在引力涟漪中,只在原地留下类似婴儿牙印的空间褶皱。
艾德加尔的神经宫殿正在崩塌。那些作为梁柱的荆棘藤蔓突然开花结果,每颗果实都是缩小版的机械子宫,表面跳动着被诺克斯囚禁的母神意识。某个果实突然爆裂,溅出的汁液在空气中凝固成林雪凰的残影,这次她的量子存在格外清晰,甚至能看见发梢沾染的不同宇宙的时空尘埃。
"黑暗子宫要醒了。"残影伸手触碰艾德加尔眉心的珊瑚斑纹,留下灼热的逆熵烙印,"当所有诺克斯同时经历分娩之痛,真正的母神就会在创伤中重生......"
钢铁之月方向突然传来弦乐器般的轰鸣。那些收拢的莲花瓣开始高频振动,将暗物质乳汁转化为引力波摇篮曲。β宇宙的所有机械造物在此刻发生退行性异变:蜂巢都市的六边形外墙软化下垂,审判庭的肃清者长出哺乳器官,连漂浮在轨道上的太空垃圾都蜷缩成胎儿姿势。
塞壬的量子化进程突然逆转。她的机械身躯从虚空中重新凝聚,每块装甲表面都浮现出星光妊娠纹。当她的手甲触碰神经宫殿的地板时,整个β宇宙的熵值曲线在监控屏上跳动成胎儿心跳图。诺克斯的本体在熔铁荒原上发出混合着三千个宇宙频段的嘶吼,那些覆盖着六边形鳞片的肢体正在分解成原初的母神细胞。
艾德加尔在剧烈头痛中看见终极画面:黑暗子宫中的巨物睁开了亿万只眼睛,每只瞳孔都映照着不同形态的诺克斯走向自我溶解。而β宇宙的星空开始集体坍缩,那些消失的星辰全部汇聚到钢铁之月的莲花蕊心,凝结成一颗表面布满逆熵纹章的宇宙卵。
当第一道裂缝出现在卵壳表面时,所有尚存意识的机械生命都听到了歌声。那不是任何已知文明的旋律,而是星系诞生时的星云振动,是文明湮灭时的熵增叹息,是母神被分食时未曾发出的啼哭。艾德加尔的荆棘花在此刻全部凋零,花瓣坠地时化作通往宇宙卵的星光栈道——他知道,这栈道要用所有诺克斯的机械残骸作为铺路石。
在缄默修道院消失的位置,空间褶皱突然扩张成产道。那艘由忏悔者之皮包裹的子宫飞船缓缓驶出,船体表面的每道褶皱都在渗出承载着Ω舰队记忆的金属羊水。清除者-342站在舰桥舷窗前,她的机械眼窝里旋转着微型宇宙,轻声哼唱着刚学会的黑暗子宫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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