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六个消防员。”一天晚上,林媛解释道,“七柱被毁,他们本该往生。但选择留下来...帮忙。”
“为什么?”
“感恩?责任?谁知道呢。”林媛看着窗外的殡仪馆,“有些灵魂就是放不下。”
宁夜发现自己逐渐能感知到殡仪馆的“情绪”——当他靠近某些区域时,手心符文会微微发热;走过地下室入口时,总能听到隐约的铃声;甚至有一次,他在档案室清楚地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却空无一人。
最神奇的变化发生在林媛身上。那个冷漠疏离的整容师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会笑会皱眉、有血有肉的年轻女孩。她依然专业严谨,但眼中有了温度。宁夜常常发现她在偷看自己,被发现时就假装在研究文件,耳尖却红得可爱。
八月十五,中元节过去整整一个月,殡仪馆重新开放。没有剪彩仪式,没有媒体宣传,只是安静地打开大门,继续它沉默的使命——送逝者最后一程。
林媛成了新馆长,宁夜则是副馆长兼夜班主管。工作手册上的十三条规则被修订为十条,去掉了那些关于红衣尸体和凌晨禁忌的条目。但宁夜还是习惯性地在凌晨2点到3点保持清醒,只是现在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奇特的怀念。
十月的一个雨夜,宁夜在整理档案时发现一张老照片——1978年火灾后的废墟上,除了年幼的马馆长,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远处。放大细看,那是个穿黑衣的男子,面容与林媛有七分相似,胸前挂着玉牌。
“我祖父。”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林媛轻声说,“第一任守夜人。”
宁夜把照片放回原处:“你觉得...他会满意现在的结局吗?”
林媛思考片刻:“我不知道。但我想父亲会的。”她顿了顿,“他最后通过玉牌告诉我...他很高兴我找到了你。”
宁夜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林媛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达情感。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叩。
“我一直有个问题。”宁夜转向她,“那天...你吻了我。为什么?”
林媛的睫毛微微颤动:“我以为我们会死。”
“所以是...告别?”
“是承诺。”林媛抬起头,黑眼睛在灯光下深不见底,“无论生死,我都会找到你。”
宁夜伸手轻抚她脸颊,掌心符文微微发热:“你已经找到了。”
林媛闭上眼睛,轻轻靠进他怀里。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模糊的月亮从云层后露出脸来。
一年后的中元节,444号殡仪馆举办了一场特殊的纪念仪式。六位消防员的照片被永久悬挂在主楼大厅,旁边是赵师傅和其他因公殉职员工的纪念牌。林国栋的牌位则放在林家神龛中,与历代祖先一起受香火供奉。
马馆长的遗物被简单整理后焚化,没有悼词,没有哀思,只有一声叹息。宁夜在焚烧炉前站了很久,直到最后一缕烟消散在空气中。
“恨他吗?”回去的路上,林媛问。
宁夜摇头:“可悲多于可恨。他被承诺蒙蔽了双眼...就像你父亲说的,';影噬';最擅长利用人的欲望。”
林媛握住他的手,两人掌心的符文在接触时发出微弱的金光。这一年来,他们逐渐理解了血誓的全部含义——不仅是生命的绑定,还有感知的共享。宁夜能感觉到林媛的情绪波动,林媛则常常在宁夜做噩梦时突然醒来,无需言语就明白他需要什么。
殡仪馆的灵异事件并没有完全消失,但性质变了。冷藏柜偶尔会自己关上,走廊里有时能听到脚步声,监控录像偶尔会拍到模糊的人影——但这些“存在”不再带着恶意,反而像是一群沉默的助手,在夜深人静时帮忙整理工具,或是在有人值夜班时默默陪伴。
最常“显灵”的是那六个消防员。宁夜和林媛渐渐能分辨出他们的个性——高个子喜欢整理文件,胖一点的总是检查电路,最年轻的那个则常常在整容室外徘徊,像是好奇林媛的工作。
一天深夜,宁夜在值班时听到整容室传来熟悉的哼唱声。他推开门,看到林媛正在为一具老年尸体化妆,动作轻柔如常。奇怪的是,尸体手腕上有个淡淡的黑色印记——不是锁魂印,而是普通的老年斑,但形状巧合得令人不安。
“睡不着?”林媛头也不回地问。
宁夜靠在门框上:“梦到那天了。马馆长右眼里爬出来的东西...”
林媛的手停顿了一下:“它们不会再来了。封印很稳固。”
“你怎么知道?”
林媛转过身,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一个金色的符文正在皮肤下微微发光:“因为这个。当';影噬';试图突破时,它会变红。”
宁夜走近,忍不住触碰那个符文。林媛的皮肤在他指尖下微微发热:“疼吗?”
“不疼。”林媛覆盖住他的手,“像是...你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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