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烬盯着手中的信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信封是那种老式的牛皮纸质地,摸起来粗糙得像是砂纸,却意外地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信封上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他的名字——“颜烬先生亲启”,那字迹像是用羽毛笔蘸着某种浓稠液体写成的,每一笔都仿佛要渗入纸张深处。
“奇怪,”他喃喃自语,“谁会给我寄信?”
在这个手机通知和电子邮件泛滥的时代,手写信件几乎已经绝迹。更何况,颜烬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几个大学同学早已各奔东西,远在老家的父母只会打电话。他翻过信封,背面是一个火漆印,上面压着一个古怪的符号:一个倒置的三角形,里面套着一个睁开的眼睛。
颜烬皱了皱眉。他今年二十五岁,在一家小型殡仪馆做入殓师已经三年,见惯了死亡和各种丧葬仪式,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符号。它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只眼睛仿佛在盯着他看。
他用拇指指甲撬开火漆印,信封里滑出一张同样质地的信纸和一张名片。名片上烫金的字体写着:
444号殡仪馆
莫临沧 馆长
地址:灰烬街444号
“444号?”颜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在这行干了三年,对城里的殡仪馆了如指掌,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地址。灰烬街倒是有,在城西的工业区边缘,但他记得那里最多只到400号。
信纸上的内容更加令人费解:
“尊敬的颜烬先生:
我们注意到您在尸体防腐与修复方面的卓越才能。444号殡仪馆诚邀您加入我们的团队,担任首席入殓师一职。月薪五万元,食宿全包。如您有意,请于本周五晚8点前来面试。
期待您的光临。
莫临沧”
颜烬差点笑出声来。五万月薪?这要么是个恶作剧,要么就是某种新型诈骗。在普通殡仪馆,像他这样的入殓师月薪能过万就已经很不错了。五万?简直天方夜谭。
但信封里还有一张支票,金额是五千元,备注写着“预支薪资”。颜烬拿起支票对着光看了看,防伪标记一应俱全,不像是假的。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查了查这家“444号殡仪馆”。
搜索结果只有几条零星的信息,都是些都市传说论坛上的帖子,内容大同小异——“千万别去444号殡仪馆工作”、“灰烬街尽头的死亡之家”、“那个殡仪馆只收特殊尸体”。颜烬摇摇头关掉了网页。网络上的谣言总是这样,越离奇越有人信。
他把信和支票放在桌上,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窗外,暮色已经降临,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颜烬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瘦高的个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苍白的皮肤,深陷的眼窝下是长期熬夜留下的青黑色。自从三年前那场事故后,他就把自己埋进了工作中,与尸体为伴反而让他感到安心。
至少尸体不会背叛你,不会突然消失。
桌上的支票在台灯下泛着微光。颜烬叹了口气。他确实需要钱——上个月房东刚涨了房租,医院那边又催着要父亲的透析费。五千元足够解燃眉之急,如果这真的是个骗局,大不了把钱退回去。
“周五晚上8点,”他自言自语,“去看看也无妨。”
周五晚上7:30,颜烬站在灰烬街的尽头,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这条街比他想象的要偏僻得多,两旁的厂房大多已经废弃,窗户黑洞洞的像是一个个缺失的眼睛。街灯稀疏,有几盏已经坏了,闪烁不定地投下惨白的光。
他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一路走来,街边的门牌号停在400号就没了下文。前方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远处隐约可见一片树林的轮廓。风穿过废弃厂房间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见鬼了,”颜烬看了看手表,7:45,“难道真的是恶作剧?”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荒地边缘有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颜烬拨开杂草走了进去。小路蜿蜒向前,大约走了五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栋建筑。
那是一栋哥特式风格的三层楼房,外墙是深灰色的石砖,尖顶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锋利。楼房前有一个小广场,中央立着一座雕像——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形,面部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雕像手中捧着一个沙漏,沙子却静止不动。
楼房正门上方的石匾上刻着“444号殡仪馆”几个大字,字体与信封上的一模一样。门两侧各有一盏煤气灯样式的壁灯,火焰却是诡异的青绿色。
颜烬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这地方看起来至少有上百年历史,却维护得异常完好,与周围荒废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更奇怪的是,他在这行干了三年,却从未听说过这家殡仪馆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台阶按响了门铃。出乎意料的是,门几乎立刻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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