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鬼火骤然暴涨,将赌桌上的九颗骈骨骰照得如同烧红的炭。
谢燕的睫毛沾着冷汗,看见三爷布满刀疤的手掌拍在青铜鼎上,鼎中竟浮起半卷泛黄的《地府典当契》。
"三局定生死。"三爷狞笑着甩出骰盅,琉璃珠在鼎中碰撞出鬼哭般的声响,"小娘子若输了,魂魄可要归我这本生死簿。"
御苍生折断的尾指突然抽动,朱砂香混着血腥气钻入谢燕鼻腔。
她借着弯腰捡珠子的动作,瞥见鬼火映在青铜鼎上的倒影——那些看似杂乱的卦象,竟与赌桌裂缝中渗出的黑雾形成阴阳鱼图案。
"开盅!"
当啷声里,三爷的骰子竟叠成九层宝塔,每层都浮着血红的"死"字。
围观恶鬼们哄笑着掀翻两张太师椅,赌坊打手腰间缠着的缚魂锁已缠上御苍生的脚踝。
谢燕却盯着鬼市老板袖口微颤的翡翠扳指。
方才青铜蜈蚣偷塞进卦象的琉璃珠,此刻正在她袖中发烫——正是古籍残页缺失的北斗第七星方位。
"该我了。"她突然将糖画残渣抹在骰盅边缘,甜腥气竟让幽冥鬼火窜高三尺。
小黑跃上她肩头时,翡翠瞳孔里映出赌桌裂缝中游走的金线——那是地府生死簿的装订线!
骰盅落定时,九颗骰子竟在鬼火中化作九宫格。
谢燕沾着糖浆的手指划过骰面,每颗骰子都显出《地府律》残章,恰好补全三爷契约的漏洞。
赌坊突然陷入死寂,三爷脸上的刀疤开始渗出血珠。
"小把戏!"三爷突然踹翻赌桌,藏在桌底的引魂幡露出半角。
谢燕佯装跌倒,袖中灰珠滚进阵法缺口——正是方才青铜蜈蚣做过手脚的位置。
整个赌坊的地砖突然浮现出北斗七星阵,将三爷契约上的朱砂字尽数吸入地底。
御苍生突然按住她发抖的手腕。
他掌心的判官笔咒文亮如烙铁,烫得谢燕差点喊出声。"别信星轨,"他在她耳边低语,喉结擦过她染着糖浆的耳垂,"看灯笼影子。"
谢燕瞳孔骤缩。
那些熄灭的灯笼在墙上的投影,竟拼成半篇《枉死城赋》!
她假意整理鬓发,将糖画竹签插进青砖缝隙——正对应赋文中"贪狼噬月"的方位。
三爷正要掀开第二轮骰盅,整条街的灯笼突然同时亮起,将他契约上的死咒照成灰烬。
"两仪反转!"鬼市老板的算盘珠突然崩落,他袖中青铜蜈蚣疯狂扭动。
谢燕趁机将灰珠弹进三爷酒碗,看着契约上的朱砂字变成"生门常开"。
赌坊打手的缚魂锁突然自燃,御苍生趁机扯断脚踝上的黑雾。
他染血的指尖点在谢燕后颈,朱砂咒顺着她脊椎烧出一串星图。
三爷的九颗骰子在空中炸成齑粉,鬼市老板的翡翠扳指"咔"地裂成两半。
"还没完!"三爷突然撕开衣襟,心口竟嵌着半块阎罗令。
谢燕袖中的灰珠发出尖啸,古籍残页从她怀中飞出,刚好挡住射向御苍生的锁魂钉。
纸页上的墨字遇血则显,竟现出北斗七星连珠的异象。
御苍生突然将她扯进怀中,判官笔擦着她耳际划过,朱砂在空中写出生死簿的赦令。
谢燕闻到他衣襟间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听见他心跳快得像是要震碎肋骨。
三爷的狂笑突然变成惨叫——他心口的阎罗令竟被星图灼出黑洞,无数冤魂从中喷涌而出。
鬼市老板的算盘突然自行拨动,青铜蜈蚣发疯般啃噬着他的手腕。
谢燕趁机捡起滚落的翡翠扳指,发现内侧刻着北斗第七星的星轨——正是古籍残页缺失的最后一段!
当啷——
街角突然传来铜钱落地的声响,有个戴着破斗笠的影子蹲在卦摊前。
谢燕正要细看,算命先生沾着糯米酒的袖子已扫过赌桌,三爷契约的灰烬突然聚成半枚虎符形状。
"姑娘这卦..."沙哑的声音混在群鬼喧哗中,算命先生斗笠下闪过两点幽绿磷火,"怕是算漏了贪狼星移位啊。"
"贪狼星当值西宫,姑娘该押白虎位。"算命先生枯枝般的手指划过骰盘,指甲缝里的朱砂粉簌簌落在"生门"卦象上。
谢燕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北斗纹饰——与古籍残页的星图如出一辙。
三爷的青铜鼎突然溢出桂花酿的香气,谢燕后颈的星图骤然发烫。
她鬼使神差地将最后半页古籍押在白虎位,没注意算命先生斗笠边缘凝结的冰霜正悄悄融化成黑水。
骰盅掀开的刹那,九颗骰子竟化作九只衔尾蛇,将白虎位的卦象吞得干干净净。
谢燕踉跄着扶住赌桌,发现古籍残页正被蛇牙咬住往三爷怀中拖拽。
御苍生的判官笔刚要落下,算命先生突然掀翻卦摊,青玉罗盘里窜出的黑雾瞬间缠住他手腕。
"当心!"谢燕伸手去抓飘在半空的纸页,三爷心口的阎罗令突然射出青光。
古籍残页触到光晕的刹那,那些墨字竟如活物般挣扎扭动,将记载北斗第七星的段落自行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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