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从小到大,阿爹对魏无羡一直极为看重,从不吝啬夸奖,而对自己却恰恰相反,总是严厉斥责、严加管教。他相信阿爹绝不是那种人,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冷冷反问。
犹豫再三,他猛地抬头,声音嘶哑而颤抖:“魏无羡!你休想污蔑我阿爹!我阿爹对你还不好吗?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够了。”
蓝启仁端坐如松,面色凝重,目光在魏无羡和江晚吟之间扫过,最终停在魏无羡身上。沉声问道:“魏婴,你方才所言,可有实证?”
魏无羡微微一笑,眼底却毫无温度:“蓝老先生,大家可以直接观看我的儿时记忆,这算不算实证?”
他指尖轻轻一抬,点在自己眉心,一缕银光从眉心飞出,随即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像:
那是一个瘦小的孩童,在夷陵的街头茫然徘徊,可每当他想走出城门,就会莫名其妙地绕回原地。而暗处,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光影闪动间,那人露出一角紫色衣袍。
或许小小的孩童并不知道那紫色衣袍意味着什么,但在座的仙门百家,谁人不知,那正是云梦江氏的家袍。江氏正是仗着孩子懵懂无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监视。
蓝启仁面色骤变,猛地一拍食案,胡须微颤,眼中怒火难抑:“江枫眠竟敢用困阵对付一个孩子,真是枉为仙门名士!”
金光瑶眸光微闪,脸上仍挂着温和笑意,可眼底却划过一丝冷意。他轻叹一声,似惋惜又似试探:“江老宗主一向德高望重、温文儒雅,怎能做出如此……” 话未说完,便恰到好处地止住,让众人心中更加惊疑不定。
江晚吟如遭雷击,浑身僵硬,他死死盯着那影像,嘴唇颤抖,眼中血丝密布:“不可能……这不可能!阿爹他不会……” 他转头盯向魏无羡,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魏无羡!是不是你搞得鬼?你伪造记忆!你——”
蓝忘机眸色骤冷,避尘剑光一闪,瞬间挡在魏无羡身前,剑锋寒芒逼人,声音冰冷如霜:“江晚吟,证据在前,你还要狡辩?”
百家之人一片哗然,惊骇、愤怒、窃窃私语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浪潮。
有人惊呼:“难怪魏公子天资卓绝,却总被紫电抽打……原来江家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看!”
有人愤慨:“江枫眠表面仁义,背地里竟用卑鄙手段控制一个孩子,这是要彻底把他养成江家的傀儡!”
江晚吟听着四周的议论,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闭嘴!都给我闭嘴!”他猛地转头,赤红着眼盯向魏无羡,“魏无羡!你今日是要彻底毁了江家吗?”
魏无羡神色平静,眼底却如深渊般冷寂,声音低沉而冷冽:“江晚吟,毁掉江家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江家自己。”
蓝启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证据确凿,魏婴若想离开云梦江氏……无需任何理由!”
江晚吟浑身发抖,双拳紧紧攥起,状似疯狂:“好!好得很!魏无羡,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江家吗?你别忘了是谁害得莲花坞灭门!若不是你救了蓝忘机和金子轩,温晁怎么会血洗莲花坞?”
话音刚落,江晚吟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他一时愤怒到失去理智,张口就得罪了蓝家和金家,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整个大殿仿佛瞬间被冰封,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蓝启仁手中的茶盏"咔"地彻底裂开,蓝曦臣温润如玉的面容瞬间浮现寒霜。金子轩猛地攥紧拳头,金家修士们齐齐变色。
“江宗主!”蓝曦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话何意?”
江晚吟喉结滚动,额头渗出冷汗。他明知这话大错特错,却像着了魔般继续道:“当初...岐山听训,魏无羡为了救他们两个,惹怒了温晁……温晁才带人血洗……”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大殿内炸响。江晚吟踉跄着后退两步,左脸迅速肿起,嘴角渗出血丝。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正对上魏无羡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那里面的杀意让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若下次我再听到你攀扯蓝湛,你这张嘴就别要了。” 魏无羡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让所有人都寒毛倒竖。陈情的笛尾不知何时已抵在江晚吟喉间,暗黑色的纹路隐隐泛着冷光。
“魏婴!” 蓝忘机瞬间出现在魏无羡身侧,修长的手指紧紧包裹住他攥着陈情的手,目光如炬般锁定他,神色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收到魏无羡无碍的示意后,蓝忘机转向江晚吟,琉璃色的眸子结满寒冰:“江宗主,此等言论,有失宗主风范。”
殿内一片死寂,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魏无羡竟然为了蓝忘机,打了与自己一同长大、视若兄弟的江晚吟。不过,联想到魏无羡从小遭受的磨难,以及江晚吟的身份——他毕竟是那个控制折磨魏无羡的仇人之子,众人又觉得这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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