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盆前,他看着那封卖身契,有了个主意。
季漻川在外头悄悄找了人,打发了银子,让人去乡里走动。
不止打听小玉的事,还打听林家的事。
住在药房后院的老疯子时常发癫,为了每日能多喝两杯酒可以跑到街上哭嚎林家虐待他。
季漻川发觉自己被讹上了,但已甩不掉,老疯子经常会带着街头街尾的小孩过来,说小孩讨糖吃。
“二少爷是个大善人,在积德呢!”老疯子咧开一口黄牙。
季漻川不管他。
清明到了,林府上下都有事务走动,季漻川忙得脱不开身。
他发现这一辈里做事的,好像就他一个。
大小姐整日念佛,季漻川还得抽空每日问安刷脸熟。
弟弟们不是在发疯就是在疯玩,妹妹们大多闭门不出,有几个季漻川至今都没见过面。
他光是清点纸钱元宝的箱子,就数得头昏眼花。
有些粗心的伙计还会出错,从库房里调错了储备。
季漻川看到那一箱箱喜字红灯笼时险些被气出脑溢血。
伙计还委屈:“放得太乱了嘛。”
季漻川想问你搬这些过来自己不会觉得有点怪吗,但是忍住了,温声咬牙切齿:“没事。”
都已经那么忙了,大老板还要发难。
又下了几场雨,林老爷又染了风寒,整日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如雷贯耳。
床都下不来了,还要指挥季漻川:“我……咳咳咳,我要看木偶戏……”
他每说一句话,就要清痰一次,那黏腻的声响让季漻川很不适。
林老爷狠狠抬高声音:“老二!去找木偶戏!”
季漻川心中已麻:“是。”
“找……”林老爷的嗓子发狠地撕扯痰液,“咳——东边巷子的……李……”
季漻川说:“好。”
“咳咳咳!”
直到走出很远,他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好似永恒的咳嗽声。
青石镇过清明像是过什么大节,好似人人都很兴奋。
林府变得热闹活跃了,季漻川监督的杂事多,把木偶戏安排给了林管家。
林管家应下,又说:“二少爷不必费心,府里常请那家的木偶戏。”
季漻川还说:“想来那位师傅一定技艺过人。”
就是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季漻川在林府里遇到李赛仙时,第一反应是被气笑了。
“近日忙,没抽出闲去拜访先生。”
季漻川凉凉一笑,李赛仙笑得谄媚又尴尬。
季漻川幽幽说:“没想到秋天来得那么早,没亲自迎先生入府,还请先生别怪罪我。”
李赛仙抹汗:“二少爷也会阴阳怪气啊。”
季漻川抬脚走,李赛仙瘸着腿在后头追。
“二少爷!”
“哎呀!二少爷!别走那么快嘛!”
李赛仙拦下季漻川,气喘吁吁。
见四下无人,李赛仙对季漻川苦口婆心:“哎呀,二少爷,我这个是副业。”
“我又不是以做法事的名义进的林府,我是来给林老爷排戏看的!”
他从怀里拿出个木偶,黑眼红唇,笑嘻嘻的,在季漻川面前摆动。
“好看吧,好玩吧?”
见季漻川面色有松动,李赛仙长舒口气,又嘀嘀咕咕。
“二少爷,你放心,”李赛仙捋捋胡子,“整个林府,我跟你最好,其他少爷小姐在我这——”
他拍拍自己:“都排不上号呢!”
“待入秋,我定承二少爷的情,来贵府做个大法事!”
“二少爷,您别不说话呀……”
季漻川不冷不热说:“噢。”
李赛仙又是一通好话。
见哄好了二少爷,李赛仙松口气:“二少爷,那我就先撤了。”
“去吧。”
李赛仙走后,季漻川神情微变。
一个个的,都当他是傻子。
季漻川说:“零先生。”
“虽然我不会玩游戏,”他说,“但我好像有点弄清楚情况了。”
他以为电子音不会回应,自己又要自言自语。
没想到零滴滴两声,说:“季先生弄清楚了啊。”
明明应该没有感情,但听着总觉得有些嫌弃和嘲讽。
季漻川抿嘴:“我第一次做任务,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
“但我相信,我会完成得很好。”
“零先生,我正在进步。”
电子音消失了一会。
“季先生,我检测到,这是你刚入职时的一份检讨报告。”
季漻川睁大眼:“你连这个都知道?”
电子音滴滴两声:“季先生的上司,对此的评价是,态度端正,言辞恳切。”
季漻川眨眨眼。
从语气来看,显然,零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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