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偶尔,有那么几个时候,季漻川又会觉得西瑞尔有点奇怪。
比如当初在良川舰上……
季漻川很难不耿耿于怀。
夜里静静的,电子音忽然开口,把季漻川吓了一跳。
“季先生。”
季漻川捂住手链,“嗯。”
零说:“季先生好像被孤立了。”
“……什么?”
电子音好心地给出专业的建议:“季先生应该深入渗透地球联盟。”
“无论您选择哪一种方法,”零说,“您都需要地球联盟的配合,他们会减少您的工作量。”
季漻川埋枕头:“就算减少了,该做的还是很多。”
“季先生不能急功近利,需要脚踏实地,否则就是一事无成。”
“零,为什么你的话变多了?”
“我一直在检测季先生的心理波动,我注意到,进入这个副本后,季先生一直郁郁寡欢。”
“那是因为我怕鬼。”
“不是这个。”零说,“季先生,你有心事。”
“从某种角度来说,人类的身体,就是思维和情绪的叛徒。”
“季先生不需要对我隐瞒什么,”电子音滴滴响,“我知道您说谎时的生理特征。”
季漻川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零。”
他听到门外有声音。
季漻川刚坐起来,床底下就伸出一只青黑的手,猛地拽住他的脚踝,想要把他拉下去。
季漻川身体一僵。
鬼手又消失了,脚踝上只剩下一个黑手印。
看起来是某种催促和警告。
即使寄居在季漻川身体里,太空漫长复杂的辐射还是会让邪祟们倍感不适。
它们迫切地想回到熟悉的蓝星,除了季漻川和地球联盟没有人能帮它们。
季漻川看着床边的镜子。
主庭有很多面镜子,每一面都很大,他最近才知道镜子可以照出西瑞尔长官的原形。
方便水母整理仪容!
而现在镜子里,只有他自己,但神情陌生。
是鬼化成了它的样子。季漻川已经熟悉这种把戏。
镜子里的季漻川忽然冷冷一笑,反手戳进双瞳,昏暗里,黑洞眼流下两条血痕。
季漻川沉默地看着镜子。
过了一会,他俯身,凑近镜子里的自己,悄声说:“知道吗,其实……”
“我一直觉得,”他的声音轻轻的,“你们很可怜。”
电子音“嗯?”了一声。
“季先生不谄媚了?”
季漻川去开屋门,几步路里又慢慢冷静下来,“只是现在不想哄它们。”
季漻川有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不知道哪个鬼的开门杀。
但没想到门外竟然是西瑞尔。
西瑞尔长官几乎在屋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倒了下去,季漻川赶紧扶住。
“西瑞尔?”
他狐疑地望着水母长官,昏暗里对方一向明亮漂亮的眼瞳变黯淡了,如同红宝石上蒙上尘埃。
季漻川发现西瑞尔的体温在急剧变化。
西瑞尔断断续续地说:“季先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我……”
“我进入易感期了。”
他闭上眼,白得透明的皮肤渗出微末的透明液体。
“季先生,我的伤还没有痊愈,可以请你在这段时间里照顾一下我吗?”
西瑞尔长官低声请求:“我很需要你,季先生。”
季漻川根本没办法拒绝示弱的水母。
尤其水母还对他那么好!他一直觉得对水母有所亏欠!
季漻川在西瑞尔的提醒下开启主庭主控系统,进入梵尼亚易感期模式。
然后又去临时补了补课,试图弄清所谓的易感期是什么东西。
还好,确实不是水母编的。
在公共局域网上梵尼亚的易感期没有统一标准的解释,大部分言论把那比作一种“短暂的脆弱”。
易感期似乎是水母们消化平时过度强大的方式。
进入易感期的水母们,缺少安全感,低自信、低认可度、低自控,感官加倍敏锐,防御力大幅度减弱。
但与此同时攻击性会增强,宇宙盛传一只处于易感期巅峰的水母可以独自摧毁一颗小型星球。
季漻川浏览着讯息,忽然抬头瞅瞅进入封闭模式的主庭。
……这不好吧。
他是想帮助水母长官的。
但这不好吧。他扛不住揍吧。
季漻川忧心忡忡地开始检索如何应对有家暴倾向但平时蛮温柔贤淑的水母。
宇宙论坛里没有这样的答案,倒是有很多人谈论梵尼亚的七位长官,说他们正在从不同的地方向尤白伯星系集结,大家都很紧张觉得是不是有盛大的战争即将降临。
季漻川注意到有人提到了颜色,原来进入易感期的水母会变色,易感期巅峰水母表面还会分泌黏液。
哦,还会变色啊。
季漻川古井无波。
季漻川忽然眉头一皱。
望着躺在他床上,缩成一团的水母长官,季漻川忽然想到了对方变成蓝粉色的样子。
……是还有别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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