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下）
第六章 偶然的发现
林沐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环顾这个曾经充满甜蜜回忆的公寓。分手一个月后，她终于决定搬离这个与程舟共同生活过的地方。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床头柜上，那里还放着程舟忘记带走的打火机。
收拾抽屉时，一张折叠的纸片从程舟的旧钱包里滑落。林沐本不想看，但纸片展开后，上面的内容让她瞬间僵在原地——是一张超声检查报告，日期显示是四个月前，患者姓名赫然写着"苏颖"，诊断结果"单活胎，孕约6周"。
林沐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六个月前？那正是程舟和苏颖分手的时间。她的大脑飞速计算着，如果胎儿还在，现在应该已经六个月大了。难怪程家父母如此强硬，难怪程舟会说"木已成舟"...
手机突然响起，是闺蜜小雨。"沐沐，你猜我刚才在妇幼医院看见谁了？程舟和他前女友！那女的肚子都很大了..."
第七章 咖啡厅的相遇
林沐坐在他们初次相遇的咖啡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她本不想来的，但某种说不清的执念驱使她回到了这里。
门铃清脆地响起，林沐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宽松连衣裙的孕妇推门而入。即使从未见过面，林沐也立刻认出了那是苏颖——程舟手机里那张七周年纪念照片上的笑脸，如今变得更加成熟温柔。
苏颖似乎也认出了她，犹豫片刻后，径直走了过来。"可以坐这里吗？"她指了指林沐对面的椅子。
林沐点点头，视线无法从苏颖隆起的腹部移开。"快七个月了吧？"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六个半月。"苏颖轻轻抚摸肚子，眼神复杂，"你比照片上更漂亮，难怪程舟会..."
"你们一直有联系？"林沐打断她。
苏颖摇摇头，"分手后就没有了，直到三个月前他父母找到我，说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孩子。"她苦笑一下，"老一辈的观念，觉得血脉不能断。"
"那你呢？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很可笑吧，"苏颖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分手是我提的。我发现怀孕那天，正好撞见他和女同事...其实没什么，但我累了。七年了，我以为我们会结婚，但他始终没准备好。"
林沐胸口发闷，"他知道你怀孕吗？"
"一开始不知道。我本想独自抚养，但他父母不知怎么打听到了。"苏颖深吸一口气，"我不需要他用责任来爱我，但孩子确实需要父亲。"
第八章 雨夜电话
深夜的雷声惊醒了林沐。她摸索着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个她删了又存、存了又删的号码。
"沐沐..."程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和慌乱，"苏颖...她出血了，在医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沐握紧手机，窗外的闪电照亮她苍白的脸。"你在哪家医院？"
二十分钟后，林沐冒雨赶到医院。程舟蹲在产科急诊外的走廊上，双手抱头，白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浑身散发着酒气。
"她怎么样了？"林沐轻声问。
程舟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医生说有早产风险...都是我不好，今晚她来找我谈孩子的事，我喝了酒说了难听的话..."他抓住林沐的手，"沐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护士走出来。"家属？产妇需要签字。"
程舟踉跄着站起来，林沐扶住他。就在这时，她看见了站在走廊另一端的苏颖——脸色苍白，病号服下隆起的腹部格外明显，手上还挂着点滴。
"你怎么出来了？"程舟冲过去。
"只是轻微出血，医生说得太严重了。"苏颖虚弱地说，目光却落在林沐身上。三人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第九章 最后的抉择
医院天台上，雨已经停了。林沐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对不起。"程舟站在她身后，"我不该叫你来的。"
"孩子没事就好。"林沐没有转身。
"沐沐..."程舟的声音哽咽了，"我爱你，真的。但那个孩子...他需要父亲。苏颖说她可以独自抚养，但我做不到..."
林沐终于转过身，看着这个她深爱过的男人。"你知道'木已成舟'真正的意思吗？"她轻声说，"不只是命中注定，更是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程舟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我早点知道怀孕的事..."
"有什么区别呢？"林沐苦笑，"七年的感情，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这些都比我们三个月的爱情重要得多。"
"不是这样的！"程舟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觉像是重生。但有些责任..."
"我明白。"林沐轻轻挣脱，"其实你今天打电话给我，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程舟僵在原地，眼泪无声滑落。
"好好照顾他们吧。"林沐转身离开，在楼梯口遇见了一直等在那里的苏颖。
两个女人对视片刻，苏颖突然开口："如果你愿意等他..."
"不必了。"林沐微笑，"这艘船，终究不是我该上的。"
第十章 新的航程
一年后，林沐的新书签售会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排在队伍末尾。程舟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身边没有苏颖的身影。
"她产后抑郁很严重，"程舟低声解释，"上个月...离开了。把孩子留给了我。"
林沐看着那个熟睡的婴儿，小脸依稀有着程舟的轮廓。"你是个好父亲。"她真诚地说。
"沐沐，我..."程舟欲言又止。
"签名要写什么？"林沐打断他，翻开新书的扉页。书名《木舟远航》，讲述一个女人在爱情与自我之间的抉择。
程舟看着眼前这个自信从容的女子，突然明白有些错过就是永远。"就写...祝前程似锦吧。"
林沐微笑着写下祝福，合上书页。窗外阳光正好，仿佛在告诉她，每艘船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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